等秋欣然能坐起来吃药时候,距离清和公主法会已经过小半个月。也是等她醒来才知道,她在法会上晕倒之后,被人送回官舍便直处在昏迷中。太医来看过,只说她惊惧交加,忧思过度又吹风这才引发高热。这并非什重病,但她迟迟不醒,叫原舟差点以为她熬不过去。
“多谢包太医……送你出去……”
过会儿外头又安静下来,只听见屋内炉火中烧炭“噼啪”响声,她便在这样安静中再度昏睡过去。
秋欣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个很长很长梦,梦里她始终在条不见尽头漆黑长廊上奔跑,试图摆脱身后追上来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却能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会儿是李晗园焦急地问她:“欣然,你看见白玉指环吗?”会儿又变成小松绝望地问她:“秋司辰,你为什不救?”
她捂着耳朵,还是能听见指甲划在地板上声音,下下,粗粝又尖锐,每声都像划在她心口上,叫她喘不上气来。
“别怕。”
上没有灯笼,四野片寂静,空荡只能听见她自己脚步声。她走十几米,忍不住回头朝身后又看眼,发现黑衣少年还站在原地目送她。
秋欣然攥紧手心,扭头朝着山下小跑起来,夜色中周遭切景物都在快速地后退。不久前还冰冷手心忽然冒起热汗,风吹又消失。直到她口气跑到大殿后放生池,才敢扶着柱子急促地喘息起来。
前面就是大殿,僧人诵经声回荡在广场上,她勉力平定呼吸,小心翼翼地猫着腰溜到诵经僧人背后。其他人早已离开,她随意找个蒲团坐下,奔跑后剧烈跳动心脏像要随时跳出胸腔,没人注意到她什时候来,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在这儿坐多久。
天蒙蒙亮时,广场上僧人们疲惫起身,法会结束,钟楼撞响晨会钟声,回荡在整个寺院之内。
殿中捻夜佛珠妇人睁开眼,平春姑姑忙上前搀扶她起身:“娘娘天夜没有休息。”
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轻声说,抬起头时有人站在长廊尽头,月光落在他身上,看不清面容。
秋欣然心“砰砰”跳动起来,她朝着月光跑去,头撞进白昼里——
睁开眼时,床边是张憔悴又疲倦少年脸孔。秋欣然晃晃神,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在梦里。
原舟见她醒,霎时间红眼眶:“师姐——”他哽咽下,转过身半晌没有回过脸。
外面阳光铺天盖地落进屋里,叫人恍惚间有种重回人间错觉。
皇后脸上露出难以掩饰倦容,她靠着身旁宫女搀扶起身,忽然听得外头传来阵喧闹,不由皱眉。平春忙冲旁宫婢使个眼色,不会儿那宫婢回来禀报:“是秋司辰昨晚在殿外守夜,方才起身时晕过去。”
皇后微微愣,露出些许动容之色:“找太医去看看,难为这孩子有心。”
***
迷迷糊糊之中,秋欣然醒过来次,她躺在柔软床铺上,外面隐隐传来谈话声,其中个是原舟,像在问什人:“师姐她……为何还不醒?”
另个声音则较为陌生,像是个上年纪人耐心道:“司辰惊惧……忧思……染上风寒……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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