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韦镒却摇头:“你做不主。”
郑元武神色顿,转头去看被他拿刀挟持住宣德帝,似在等他表态。谁知,这位命悬线皇帝,面对着苦辛殿前众多将士,像是忽然间拾起他帝王尊严,虽叫他将刀架在脖子上,竟还是面不改色,冷冷道:“你害死朕儿子,朕出去之后,必然要你儿子陪葬!”
秋欣然同郑元武心里同时“咯噔”声,眼见着韦镒脸色大变,眼看就要失控,郑元武随时准备在他发作之前,上前夺下他手中刀。秋欣然则焦急地抬头四望,终于在西边屋檐上看见点亮光闪。
她盯着那点箭簇上寒光,心中方才松,但仔细再看那箭尖久久未发,似有几分犹豫,她又不由心中紧,不禁高声喊道:“侯爷!”
话音未落,不等韦镒惊醒,支箭翎携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刺穿他喉咙。宣德帝只感到颊边热,耳边声清脆喉骨断裂声,箭尖刺穿韦镒喉咙时,他似乎能够感觉到箭翎隔着几寸距离也擦过他皮肤。直到架在脖子上长刀落地,他依旧僵直着身子动也不敢动。擂鼓般心跳声渐渐如潮水退去,他才低头看眼脚下,男人尸体从台阶上滚落,他死前脸上还是脸震惊,似乎至死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支箭究竟是从哪里射来,在顷刻间取走他性命。
,全然已经是副自,bao自弃模样。他拖着身旁虚弱皇帝走到门边,每往前走上步,郑元武便只能往后退上步。二人就这样步步地走出苦辛殿外。
昌武军此时已经完完全全压制住山上叛军,殿外金戈之声渐歇,四周片寂静。众将士冲进宫中,就看见退出殿来三人,时间无人轻举妄动。
韦镒看着外面尸首如山,个个皆是今早随他上山手下,看着那些人仿佛就能看见他自己下场。而眼前里里外外站满披坚执锐将士,双双眼睛沉默地注视着他,如同注视着个已死之人。
在这种无声压力下,他忽然高声狂笑起来。他笑得连握着刀手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而宣德帝在这样大笑声中,不住地咳嗽起来,叫旁郑元武触目惊心,生怕他手上个不稳,就割开手中人质喉管。
秋欣然追到殿外,正看见台阶前这幕,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二人背影,茫然地转头去看站在旁郑元武。
周遭片寂静,宣德帝轻晃下身子,叫旁人搀扶住。他抬头望着方才箭羽射来方向,房檐上已空无人
没人知道要怎办,这个匪徒挟持全天下皇帝,却没有开口提出任何诉求。他站在宫殿台阶上,向着宫墙外远眺,头顶有飞鸟掠过天际。但他自知自己已是死路条,在殿内还有满腔不甘与拼死搏狠厉,到殿外望着这浩大天地,才知道已经穷途末路无处可去。
秋欣然焦急地望着他背影,生怕他自知已无生路,干脆不做二不休杀人泄愤。
郑元武在他五步远外,沉声道:“放下刀,或许还能饶你家人条性命。”
韦镒笑声终于渐渐停止,他看向郑元武,像是方才笑声已经用尽他身上所有力气,喉咙沙哑地同他确认道:“此话当真?”
郑元武绷着脸:“君子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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