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茫然看着托盘里乳鸽大小白兔布丁,外面光溜溜,像上釉。
郁百合璀璨地笑着,手腕抖,衡南眼睛眨,目不转睛地盯着波浪般鬼畜翻滚巨型兔子。
“给您做个大,喜欢不啦?哎呦,喜欢死哟。”
“……”
*
再是时光倒转,风云倒置,无数片竹叶飒飒摇动,兵戈作响,有人叫句“衡南”,只手抓住她手臂往回拽,力道极大,她整个人踉跄几步,没防备地头撞在他怀里。
她额头抵着他颈下,少年身上热极,混杂有洁净松香气味,只手将她脑袋按在胸口,骨节分明手,仓促而敷衍地在她鬓发上揉下,手腕无意中碰至她耳尖。刀光乍现,风声过耳,肃杀得干脆利落,旋即背后“噗嗤——”声,有热血溅在她裙摆上。
“这种怨灵你还应付不,不要冒进。”
“通通、通通、通通……”
是什声音?
雨夜里,她撑着伞,浑浑噩噩地跟着每个人视线中双肩发光路人,漫无目地走在街上。她怀疑自己上辈子是生活在下水管道野猫,不然怎会有着与生俱来苟且偷生本能?
她聪明地辨认人群中对她有利异类,寻求阳炎体庇护。
霓虹灯下城市,星星点点万家灯火,流川街灯照耀下川流不息,清河市中心地标塔,夜色中光辉璀。
马路上积水如明镜,“哗啦”轻轻踩过去,破碎倒映抖动着,慢慢归于平静。倒影中双层长裙、鸦青鬓发斜插木簪少女缓步走过,裙下盏黄色椭灯,灯下流苏像云雾样飘起。
“喵——”声嘶哑哀鸣,黑猫如箭般蹿过,污水溅起,再平息下来时,惶惶然,只有衣衫单薄短发少女茫然面孔。
电话铃声大作。盛君殊跨进办公室,拎起座机,“喂?”
“是盛先生吗?”
盛君殊安静听着,略低下头,睫毛微动:“……那就今天吧,下午三点左右到家。真是太麻烦你们。”
“不客气,不客气。”话筒对面人回得更加客气,
世界仿佛就此寂静下来。自己心脏在胸膛跳动冲撞声音,被无限放大,通通、通通、通通,种濒死紧张和耻辱快活,压倒性地覆盖切疼痛。
她手无意识地紧握着那枚正在发热佩玉,越攥越紧,仿佛要将它捏碎般,它却渐渐凉下来。
“太太!”
衡南猛地坐起来,宛如梦魇后大寒淋漓,万物声音灌入耳中。
郁百合兴冲冲地反手关上门:“太太,今天有惊喜诶。”她眯眼笑着,手从背后伸出来。
“太太没有病……”她隐约听见二十年来,听到个笃定说她没有病判断。
与此同时,阵热流,猛然汩汩流入胸口,似乎将碎片包裹起来,疼痛如退潮般烟消云散。
恍恍惚惚中,她仿佛躺在张窄小床上,外头是疯狂夏夜虫鸣,只肉乎乎胳膊扒着她腰身,清凌凌少女哭腔儿:“师姐,山上有蚊子,还有臭虫。你怎睡得着?……想回家。”
听到有虫,衡南浑身汗毛倒竖,从小到大她最怕虫。她手摸过去,摸到颗毛绒绒脑袋,还有肉乎乎脸颊。
可是梦那个自己将怀里人抱着,轻声安抚着,说着自己也听不懂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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