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趴在柜台背后,握着酒瓶,喝半醉。
有人把她抱回去。
“们赚很多钱。”她手舞足蹈地说。
“嗯。”男主人帮她盖上被子,扭灭台灯。
半夜里,模糊地睁开眼睛,他坐在床头,在帮她按摩酸痛小腿,“耀兰。”
“耀兰。”有人放下筷子,搂住她肩膀,头靠在宽厚温暖,带着轻微汗味胸膛里。
剪彩。
鞭炮声刺耳,人声鼎沸。
男人送她枝花,是从宾客花篮里面悉心挑选,名品绿牡丹,相视笑,她将花梗掰断,斜插在发间,马上忙着站在柜台前点钞,人头攒动。
黑色大理石柜台,无数递过来手,钞票上沾着油腻,油腻又黏上拇指,但她很高兴。
“不是开小饭馆吗?”女人们都笑成片。
颊上驼红,握着杯子晃晃:“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老人脸色阴郁。
这里又是室内。狭小圆桌。吊扇在旋转。
塑料桌布,苍蝇降落在盘子边缘。
各式各样旗袍,旗袍贴合身材,勾勒出女人妩媚。
她偏好孔雀蓝,桃红,带刺绣,镶嵌亮片宝石。指尖支薄荷香烟,烟身细细,烟雾像小蛇。柳叶眉,稍显硬气细长眼,攻击性美。
妹妹摆弄匣子里荔枝,粗糙表皮湿漉漉,剥开个,“只吃新鲜荔枝,只喝现磨咖啡,大姐像杨贵妃样。”
“杨贵妃可不喝咖啡。”女人轻哼声,玉珠样荔枝夺来塞进口中,“家里钱,买喜欢吃,喜欢穿,这有什错。”
“遇到喜欢男人呢?肯不肯放弃这样日子?”
“你受委屈。”他大概以为她睡着,语气平淡而满怀心事,更像自言自语,“们以后会有更多钱。”
男主人预言成真。
越来越多剪彩,欢呼,热闹。
“哇,老板娘头上戴花诶,好漂亮!”
“谢谢。”她笑得像个小孩。
宾客离开,吊灯下杯盘狼藉。
有人拖地,背后肌肉不断地被拉动,濡湿后背。男主人走来:“阿行,别忙。”
拖地男人正当壮年,总是沉默微笑着,双浅色眼睛像海。他什也没说,只是垂下眼,指指柜台。
年轻夫妻坐在对面。男剑眉星目,头却低着,表情为难。女穿件宽大衬衫,袖子挽到肩膀,脖子山搭着条发黄毛巾,没有画过眉毛断半截,好似把缺点无所畏惧地,bao露于人前。
脸上脂粉不施,她随意地用毛巾挥开盘子边上苍蝇。
“爸爸,你说不可能做到事情,也做到。”
她慢慢地嚼着米饭:“们要开第二家分店。”
老人摔下筷子,拂袖而去。风扇仍在转,眼泪掉在米饭里。
她想到什愉快事,轻轻地笑:“那要看什样男人。”
当然柜子里也不只旗袍,还有各式各样西装。她梳背头,穿西装,可以跳熟练男步,拿着手杖,挑挑眉,可以跳风流爵士。
名媛们掩口而笑,高脚杯在她指尖晃动,媚眼如丝,“梦想日子……可以和爱人创造个帝国。”
“嫁给张公子,也许还能做这种梦。”有人说,“耀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怕不行咯。”
她轻嗤:“老公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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