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办公室,盛君殊讲过他师弟,跟他样,都是“君”字辈。
耳边风声过,
盛君殊看着他:“你是chu?”
“对。”过好久,他喉管里才发出道沉沉声音,很闷。
盛君殊又盯着他看会儿,主要是想辨别下,他眯缝眼睛到底是睁是闭:“叫什名字?”
“楚君兮。”
“……”
她给小猫过过生日,所以它前来送别。
这时候她有点犹豫,但她已经被头痛和昏昏沉沉精神折磨太久,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场放松安睡,醒来后,可以从沉重躯壳中脱出,变成束纤细光,自由地奔跑跳跃。
实在太想,她不再犹豫,捡起根树枝丢向猫。
它警醒地退几步,转身跃出狭小绿化带。
风从敞开窗户中吹入,半边窗帘鼓起,压住纸条粉红色茶杯翻倒。相反方向风来,窗帘复又吸紧,那张与世界道别小纸条,滑几步,被卷出窗外,在空中翱翔。
真正倾塌很安静,耳孔里传来点簌簌声音,像是雪山内部小小冰晶正在枚枚融化,融化成春水,随即亮晶晶粉尘轰然倾塌,视线里也是片纯净白。
在舞台上,她饰演过无数次倒地死亡。象征着死亡是爆开彩带筒和艳丽红绸,更像种狂欢。但真正死亡,原来是这平静,安稳和诱人。
她不怨恨什。
为不让这个决定牵连他人,她删除最后通话记录。
她也不留恋什,甚至哼着歌轻柔地洗个澡。
蒋胜急着翻桌上记录:“哎你这小子,刚才你怎不叫这个名字?”
楚君兮?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回头看,盛君殊笑声,森森,笑容里染着血和恨:“再说遍你叫什?”
胖子机械地抬起头,字停地说:“叫楚君兮。”
蒋胜想起来。
*
“老蒋,招。”小警官从审讯室钻出来。
蒋胜忙带盛君殊向小房间走:“们抓住,就那个卖回收衣料,他承认跟清河当地殡仪馆内部员工有勾结,违规回收大量逝者衣服,而且都是新逝者,有衣服上还沾着血,清理下挂网上当成二手衣服卖,共开八家网店……”
盛君殊忽然在门框位置停住,脸色难解地看着里面人。
审讯室椅子上,坐着个差不多快两百斤胖子,眼睛都被脸颊上肉挤成两条狭缝,膝盖分开,手臂上层叠肉被手铐勒出印子,垂在两膝之间,坐得像个石塑弥勒佛。
人活着,总要有个盼头,比如升学,休假,见个爱人,等份快递,甚至下班后就可以去公司旁边咖啡店买杯冰饮。从个点到另个点。
远处点是颗铆钉,够着它,盼着它,才能拉出平滑有力直线,快速地掠过中间难捱部分。
这段时间,这些登山坎子,不知道为什,个接个地消解。上台原本是最后颗铆钉。就在刚才,这颗铆钉也瞬间消碎,山顶对她便不再有意义。
她想明白,就不再困扰。
她赤着脚,裙摆掠过黄昏影影绰绰水杉,深秋,只有个敏捷小影迈着迟疑地步子跟在身后,回头,杂交花猫驻步仰头,长尾摇摆,深深地“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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