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相同是,都在向前死命地走。
衡
虫子已经窸窸窣窣如浪潮出来,越来越厚,逐渐密集,派出所办公室里人全部站起来,文件夹掉在地上,慌不择路,开始尖叫,有拿文件夹狂拍,有人拔抢,照着地砖突突,弹壳和火星四溅。
赤红火焰“倏”地从审讯室钻出来,沿着走廊,路向外覆盖,火光里充满可怖噼里啪啦烧焦声响,紧跟出来是拿刀盛君殊:“所有人先出去。”
*
衡南知道自己刚才大概是又通灵。
只小手掐住她手臂,她看见三毛仰起头,惊惶不安眼睛,好像在晃着她,像在冬天跑步,听不到别声音,耳畔全是自己胸腔里心跳和放大无数倍呼吸。
他反应总是慢半拍,声音好像是从里边传出来似……
“盛总……”蒋胜嘴唇微动,耳语。
“你退后,左边是门。”盛君殊用气声回答。
话音未落,刀毫无征兆地挥舞出去,白光耀眼,蒋胜反应也快,刀下滚,夺门而出,临到门口,回头。
胖子不闪不避,好像挨刀也慢半拍似。这刀,正正好切在胖子脖子上那圈缝线,整个脑袋就像被撬开啤酒盖样弹飞出去。
老警察完全凭借线械斗本能,把扑住盛君殊胳膊,警服都从身上滑落下去。
盛君殊手上不知道什时候多出好大把刀,刀上都是铁锈,刀刃却比屠夫用那种刀还利,已经削掉桌子个角。
蒋胜冷汗涔涔而下:“盛总,这是派出所,不是菜场!”
哪有不定罪就砍人?
再说,看这大胖子也不能是他师弟,多半是个同名同姓犯人,至于……
……这段应当还是梦,她在派出所沙发上,没有雪原,也没有地方给她剧烈运动。
她感觉到三毛掐她,知道自己在通灵,但是却不足以醒来。
早上半梦半醒、听见外界声音,却在梦与梦之间来回挣扎感觉。
她还是跑着,呼吸着扎人冷气,肺里织出棉絮,嘴里含着腥甜,刺眼太阳像明晃晃探照灯,刺得她流泪,她拿手遮下。
前面有群人,都是小孩,集体往前疾步赶路,他们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服侍各异,丝绸红罗裙角紧挨着破拦裤子,底下是双踩着冻烂脚。头上同理。前个人还梳着玉质发冠,后面就是双边走边掐死虱子脏兮兮小手。
蒋胜咣当靠在门上。
斩首,竟然没有血迸出来!那庞大剩下身子,仍然石塑像似,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
好像有窸窸窣窣声音传出来,像谁在揉搓泡沫塑料。
这声音越来越大,然后他看见……无数只黑亮大甲虫从他空荡荡脖颈中鱼贯而出,简直就像是井喷,沿着他脖子爬到地上,转瞬向外蔓延。
蒋胜骂句,拔腿就跑。
蒋胜额头上冷汗“吧嗒”下落在胳膊上,他蔓延胡茬嘴唇哆嗦。
他骤然间观察到,那胖子抬头时,脖子上,有圈细细,蜈蚣样针脚。
这个猜测令他凉透后背,两腿生理性打颤。
这个人皮肤是僵黑紫红色。
进门就坐着,他坐那把椅子是金属,铆接,动作稍微大点,调整个姿势就会咯吱咯吱作响,自他们进来,次都没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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