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痛。
河面之下,小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咕嘟咕嘟”串小小气泡吐出,发丝在水中散荡。
衡南本就头重脚轻,精神涣散,盛君殊向前走,她目光向下,冷不丁看见满地黑压压片。
只虫子,已够她心跳加速,喉咙肿胀。
满地……满地都是密密麻麻大虫死尸,她脚下正踩着只,慌忙退步,又咯吱咯吱踩住几只,翘着毛绒绒脚,折断长长触须,衡南呼吸急促,嘴唇发白,冷汗往下掉,尖叫冻在喉咙里,被挡住,喊不出来。
呜咽声,眼前白,头栽倒在盛君殊背后,膝盖撞在他膝弯,顺着他慢慢滑跪下去,头发丝黏连在西装背后。
盛君殊赶紧转身捞她,昏人,就像是吸饱水海绵,向地面沉去。
“滋——”玉珠之上绽开道裂纹,相应地,楚君兮面色几变,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盛君殊错眼看对方,果然先前被砍成两半手,又在青烟修补下长回来。
当时威天神咒祭出后,本该被杀死“楚君兮”又出现在垚山,他就意识到,这个曾经师弟已经多半不再是“人”——
杀不杀死他,不要紧。
他要弄碎那颗玉珠。
下滚过去,滚到边,刀转个角度,毫不犹豫地照着他脖颈再度横拍去。
刀身撞击玉珠瞬间,发出清越声响。
楚君兮突然明白他用意,才慌忙抵挡,泥鳅似地,擦着生锈、宽而扁刀身诡谲地打个转,后背忽然涌出沥青似粘稠黑色液体。
这黑色液体化出八爪鱼似触手,缠卷,发出恶心人舔舐声,迅速盘踞刀身。
楚君兮衣袖翻飞,指尖挟张符纸,带着劲风向后丢来,隐约可见上方“符头”不再是垚山三个“·”标记,而是个陌生“卍”。
黑影消现,越过他赫然出现在靠墙沙发上,指爪张开,五根手指蜷曲,皮肤皱缩,指甲尖而下勾,竟像某种猛禽。
“今日必取天书。”
啸叫随着飞扑而下,三毛发出破音尖叫,吊灯摇晃,灯管根根炸开。
“嗤”地声。
血如小溪滴滴答答,染红衡南衣襟,盛君殊垫在衡南身上手背被穿出个血洞,金属表盘上溅着几颗血珠,利爪越过他,贯入衡南胸口。
垚山派走是修仙道法,洗凡髓把火,归根到底还是来源于天书。
姽丘派运气没那好,不得天书庇佑,只得以炼尸术聚集鬼气,人人先死后生:将弟子炼成行尸,以永死得永生,再操纵寰宇内怨气为他们所用。
那颗玉珠,应该是炼尸之宝物,排布怨气之虎符。
正此时,盛君殊忽然感觉到背后重。
糟!
盛君殊右手用力拔刀,在他振袖瞬间,左手亦丢出张符咒。
两符在空中碰,蓝光闪烁,垚山符纸陡然燃起橙色火焰,橙焰蓝焰此消彼长,相互压制。
橙焰爆,光芒大盛,压着蓝焰个大转猛拍在墙上,挂钟左右摇摆,粉刷雪白墙面绽开道巨大裂痕,墙皮簌簌往下掉落。
盛君殊冷笑:“灵符你还画得过吗?”
他牙根紧咬,青筋迸出,右手点点加力,像是从皲裂土地抽刀,猛地抽开,拔出几道凝固在空中黑色芝士状丝缕,再刀砍向楚君兮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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