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看不
只手肘爬上岸边,随后是只腿,再是笨重身子,再是湿淋淋另条腿,她用尽全力爬上来时,好像将背后河水披在身上,也咬着牙起拖上来,否则怎会那重呢?
她趴在大石上,还未喘息,热乎乎液体顺着鼻子流下来,滴滴答答地在石头凹槽处聚集滩,用手摸,黏黏稠稠,浸在嘴里满口甜腥。
“……”
她忙用袖子掩在鼻子上,另只浸水袖子盖着额头,仰起脑袋,睫毛颤动,正巧看见天穹上个大月亮。
勾栏里有男人流鼻血,服侍姑娘就这个样,不过他们是让上好银碳热,她是让水溺,有什区别,都样。
她开始明白为什丹东将小孩扔到丛林里杀走尸。
濒死之际,被逼到极限,爆发出无穷潜能,两手穿过骷髅空荡荡眼眶,重重甩,用拳头,用脚,用身体缩能用到各个部位,攻击,撕碎,毁灭。
在勾栏里撕开匹华美布帛,盛怒时摔碎粉晶盆子,扔下山崖大石块,那算什?她现在才触摸杀戮本真。
她像是剥去花刺,根根掰碎抓住她指骨,用膝盖猛击下颌,双手抱住头颅,两脚上腾,踩住肩膀,狠狠撕,身首分离,污血迸出,使得周遭环境染得更加模糊污浊,涮涮脚,再远远扔掉那颗丑陋头颅。
你若不死,就得死。
她眯眼,撑开眼皮,绿色鬼火,照亮水中飘荡腐烂松针和海草。
眼前是颗大骷髅头,顺着水波上下起伏,黑色头发尚在飘荡,眼珠和嘴唇却已腐烂,露出狰狞齿根,仿佛在森森地笑。
她低头看去,锋利如刀手骨正着按在她心脏位置,已经划伤她皮肤。细弱肋骨,随呼吸起伏,马上就要被折断,喷血,掏出整颗心脏。
恐惧攫住周身,衡南脚蹬出,水下阻力巨大,宛如舞蹈慢动作——但到底蹬在那死尸胸口,他手上松,她也受力向后仰去。
衡南挥舞手脚,拼命地向上游,鬼火照亮水下好似个逃不开噩梦,胸腔酸痛,昭示着氧气已经快被耗尽。
缓会儿,她才发现事情不对。
月光映在水面,半江瑟瑟。远处嶙峋巨石化作丛生黑影,默然伫立在夜幕中。烟雾浮动,河面上既无她小船和师兄送辇,也无其他船只,先前那些萤火虫似追兵,个也看不见。
黑洞洞,只余水和月,连只鸟也不曾飞过。她转过来,又转过去,脚丫浸在晃动冷水里。
此处荒凉,她从没来过。
她与大家走散。
得活,所以,你必须死。
不仅活,她还要游出去,坐上船,游到青鹿崖去。
衡南感觉自己变成条没有鳞片鱼,不需要呼吸,黑暗中,她朝着个方向拼命地疯狂地游去,胸腔剧痛中,游就成脑子里全部念想。
不知游多久,她触摸到大石。
这时候,她又领略到攀岩比赛妙处。
好想呼吸……可若是忍不住张嘴,吸进肺里便是水。
越是此时,越不能慌,不能慌……憋住,不能张嘴。
但该死,她不辨方向。
更压根不会凫水。
脚腕再度被拉住,向下陡然拽,衡南惊,唇边再度升上串气泡。耳边已开始衰弱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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