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妈妈接口道:“可不是,大小姐如今也是变得太懂事,昨夜也不大声,只将脸儿埋在枕头里啜泣着,也就是这人老觉轻婆子听见,那些觉沉小丫鬟大约都不知道小姐昨夜哭场,早晨收拾被褥时,看那枕头湿得像水捞样……冰冰凉哦……”
老太君摇摇头,时又想到那个当老子吝啬,非要效仿先父节俭,不入冬不点地龙。可怜没娘孩子,夜里居然只抱着猫儿取暖,哭得厉害时,岂不是凉得心窝子都没点热气?
当天老太太发下话来,大小姐前些日子刚病过,身子不禁寒气,给大小姐屋里点上地龙,她院里炭火钱不走公中,由着老太太自己
想着想着,小丫头忍不住鼻子发酸默默抽泣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屋门处传来轻微声响,原来是守夜单妈妈听到屋里动静,以为小姐梦魇,便进来看看。
等单妈妈挨到床前时,问她是不是做梦时,小丫头吸吸鼻子,低声道:“……梦见娘……”
单妈妈自觉恍然——是,老爷将要迎娶新妻,以后也会有新嫡子嫡女,这孩子虽然白日里总是副笑脸,心里怎会不想起亡母而有些伤感呢?
可看着那张湿哒哒小脸,她老婆子却不好劝什,只能给香桥被窝里换个温热汤婆子,再给她添床棉被子。
她后来怀疑自己是被那对老仆卖给人牙子才是,所以人牙子才毫不在意她家人会不会赎她,而且不准她再提起自己姓氏……
还记得在逃亡时,她曾经哭着问那对老仆,爹爹到底犯什事情?老仆含糊只说,爹爹贪赃枉法,触犯律条类。
可贪赃枉法只罚没抄家就是,按照那老仆前后说辞,竟然好似有人在胁迫着他们斩草除根,杀她样。
不过那对老仆还算良心未泯,只将她卖给人牙子,来个查无踪影,也算让她就此保全性命。
爹爹其人何等正直,怎会像老仆所说,犯下如此滔天大祸?
这老爷也是,官运没有当年老太爷亨通,便凡事极力效仿仙逝父亲。
老太爷当年为万岁筹建军资而捐献半身家产,此后奉行节俭,到盛老爷这里,又将吝啬家风发扬光大,大有赶超家父之势。
这天都快大冷,也不说烧地龙加炭盆子……难怪孩子睡不着,夜里想娘。
第二日时,单妈妈倒是跟孟老太君略提提。
老太君听微微叹气:“每天看她乐呵呵,还以为是长大,其实还是个孩子……她那个爹整日忙着娶新妇,都无暇关顾府里儿女。”
以前她颠沛流离,心只想寻奔亲人,快些去岭南外婆家。如今才算彻底懂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至理。
她直对当年父亲案子产生无尽疑问,爹爹究竟是贪赃枉法,还真被*人所害呢?
若想要查明这些事情,她需得去看当年卷宗……若是身在京城,以后再借着人脉访查,倒是方便些……现在她,还不能离开盛家!
这夜,香桥辗转难以入睡,在入秋寒凉夜晚里,只能紧紧抱着怀里那只雪白毛绒小猫儿。
这几年苦难日子里,岭南外祖母家是照亮幽暗冰冷日子火苗子,可是现在火苗熄灭,她竟然不知茫茫天地间可还有她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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