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厌恶她人,还少?
几年前进蓬莱小师妹陆呦,就像面镜子。徐千屿见旁人怎对待陆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世上,可能从来没有个真心喜爱她人。
这口气出不来,她疑问,失态,做跳梁小丑,已经难受得太久。如今,所有人注意力回到她身上。
哪怕是杀她之前仇恨目光,也使她有种久违,爽快感觉。
“叛就叛呗。”她终于成功地抓起魔骨,丢下这句混不吝话,心横,头也不回地破窗而出。
然而,这巴掌惊醒她,令她恍惚明白:她所做这件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从她下药开始,就注定与过去日子相诀。
这想,她恶向胆边生,伸手便往沈溯微怀里芥子金珠内探去。沈溯微对她不设封印,故而她抢劫畅通无阻。
盒子不慎落在地上,里面截不起眼焦黑之物落在边。惊恐之中,徐千屿俯身摸索,在忽明忽暗光线中将它捡拾在手。
“徐千屿。”然而沈溯微声音又迎头砸下,既轻又寒凉,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便不再挣扎,动不动地任她翻捡。
徐千屿抬头时,他眼睛豁然睁开,如此美丽双眼睛,有种过分洁净:黑如乌玉,白如冰雪,倒映着森严规矩,大道无情:“你出这个门,便是叛出师门。下次见面,会杀你。”
坐在地上,半晌没回过味来,心内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对方眼睛。
“要脸?”
她清晰地听到这三字,这才震惊地抬起头。
师兄并未看她。他双目紧闭,面无表情,嘴唇微抿。那双如蝶翅般优美双目弧度下,落下小块睫毛阴影。
方才他打她手蜷在袖子里,从衣袖弧度看出,他攥紧指节,用力得微微颤抖,是在忍耐。
……
从蓬莱出来,路向北,天夜,身体疲乏磨去她所有情绪。这跤摔下去,跑不动。幸而已经到无妄崖范围内,她猜想谢妄真就藏匿在附近,只是需要找找。
徐千屿取些水解渴。又扯下块衬裙布料,拾起自己那把染血细窄长剑“败雪”擦拭,却不敢全然放松警惕,而是藉由剑面反射,留意身后情形。
怕什来什。
徐千屿手抖。
大约这就是正道对邪道震慑,师兄已经不抵抗,她却手抖得东西都拿不住。
徐千屿曾在背地里听到二师兄嚼舌根,说三师兄沈溯微是师门剑、师尊狗。做他师妹十年,已知道他感情淡漠,事以师门清誉为先。如今她有辱师门,便知道他说到做到,不会留情。
就连看她眼神,也切换得如此之快。
心里有瞬间酸楚。
看不见寥落杀气,在整个室内冲撞,逼得室内纱帐都翻滚而起,配合着外面电闪雷鸣。
沈溯微为人处世清冷克制,处处留有分寸,颇有君子之风,多数时间,甚至是漠然:与他无干事情,他眼睛都不会眨下。徐千屿从没见过他言行刻薄,又何况如此失态。
眼下场景像做梦似暗沉,混乱,光怪陆离。
看他气成这样,徐千屿心内惶恐。但合该如此:她这做,属实是坑惨师兄。
沈溯微很少办砸事情。这次若丢魔骨,师尊定会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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