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微听到她语气中似有雀跃之意,无情打碎她幻想:“柱香之内会回来考你。剑冢已锁,你出不去。”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徐千屿忽然扯住他袖子,似乎很不想个人在这里,不过只下,又松开手。
罚毕竟是罚。沈溯微停顿下,仍然走出去。
徐千屿借这拉,趁机在师兄袖口拍枚追踪符,等他走,她便立刻借线香烧掉另张符纸,看他会不会真封印剑冢。
师兄封住剑冢时,会是什表情,愠怒?失望?还是如平日般,冷淡没有表情。若是没有表情,恐怕她会有些失望。
沈溯微沉默不语地看她片刻,转身走到稍远些地方。
徐千屿翻动纸页,假装背书片刻,他面对着墙壁,已将她身上气息剥离拆解。
游过水,喝过酒,应该是同术法宫弟子起过夜。
昨夜思虑过重,看来是完全多想。但他面上并未露出快意之色,眼瞳中闪过丝自厌,有瞬显得愈加黑亮。
还是没有忍住。
片刻,沈溯微不动声色道:“出来。”
徐千屿叫他带着,下到先前练过剑那座剑冢。
此处虽灵气充沛,但死寂无人。走向深处,更无光亮。徐千屿心道,原来是关禁闭。
不过此举确实拿捏她:她自来蓬莱,还从来没有关过小黑屋,天光消失,大片黑暗将人吞没瞬间,确有些令人恐慌。
沈溯微手上捻亮线光,是根香,插在石壁凹处。
来探去。
她就是想再忤逆点,将他惹恼。因她心中忐忑夜,急需发泄,便也要搅动其他人情绪才公平。
这倒将沈溯微给问住。
他虽说不二,但其实未曾真正想过考虑什手段惩罚徐千屿。因为她还算得上勤奋自觉,还不到要人催逼那步。
但今日徐千屿言语挑衅,确如火上浇油,点燃他积压已久怒气。
她实在太好奇他反应。
徐千屿自小娇养,她若是好奇什事,便会直接追踪,并无太多道德包袱。
只见沈溯微走到剑冢出口,默然将她梦影筒拿出来,放在石台上。
待要走,他又转身,从“境”中取出根糖人,插在梦影筒旁边。
随后,径自离开,根本未设封印。
这些年来,他惯于约束自己,并不高兴自己脱去掌控。
这时,沈溯微身上木牌颤动。
徐千屿听到嗡鸣,敏锐地回头道:“师兄,你要上擂台?”
沈溯微摘下木牌:“嗯。”
“那你岂不是要走?”
他看着线香道:“给你柱香时间,背出来,带你出去。”
徐千屿怔愣地瞧他眼。
有光,还有人陪着,这算什罚,根本连禁闭都算不上。
沈溯微道:“可有疑问?”
徐千屿道:“你看着,背不出。”
他不是泥人,当下打量眼剑鞘。
从前外门弟子挨训,大都是掌教往拿剑鞘往弟子脊背上抽打,如此不至于损及灵池。
他还知道很多种不伤弟子身体,却使人疼痛长记性方法,足以管教徐千屿;他亦很清楚,身为师兄,若不赏罚分明,日后更压不住人。但他却犹豫瞬。
人心有向背。徐千屿本就叛逆,有无真撑腰,看起来已经有些不在乎这边。
若是罚,会不会将她推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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