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廉楚氏难免抱怨外甥贵人忘事,不上心自家事情。
可是廉苪兰却觉察出不对,只觉得倒像是表哥故意“忘”,要敲打下廉家人。所以她拦下母亲,不让她撺掇父亲去问,反而是精心炖煮几样小食,让兄长带着她借去郊野踏春时候,“顺路”看看淮阳王。
这样即不显刻意,又能得体表达她对表哥关怀思念之心,更能顺便看看王爷对廉家态度。
廉苪兰兄长廉轩跟崔行舟乃是同窗,当年同在京城书院求学,也很熟稔。
只是他天生
若是平日,崔行舟定会听得皱眉。
但是这几日崔行舟心情很不痛快,朝中几个国老这几日又下绊子,只说眞州贼患清除大半,崔行舟不解散地方军,居心叵测,万岁须得将他召入京城,当面斥责。
接下来,国老们又大大褒奖眞州相邻青州总兵石义宽。说他以德服人,似乎有意招安反贼陆文,旦两边谈妥条件。陆文便要带着部将归到石义宽麾下。
石义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尽揽平定匪患功劳。
若是有可能,崔行舟也很想像柳娘子那样,不管不顾地拎提着几桶夜香,倒在那群昏聩朝臣,还有不要脸石义宽头上,出出心底恶气。
如此爱搬弄是非,当真不贤……最要紧是,也不怕给自己招来是非。
崔行舟决定等北街暗哨撤之前,他须得好好指点下柳眠棠,让她修习贤妇该有样子,免得她日后路走得太坎坷,不光没退去匪气,还沾染市井之气……
事实证明,他料想不错。
待第二日,北街暗哨来报北街日常时候,便说张家是非后续,说那夫妻吵得不可开交,张娘子真铁心叫来娘家兄弟,收自家铺子。
那张相公没有营生,被那个相好窑姐儿嫌弃囊中羞涩,就此拍两散。后来张相公不知从哪里听说是崔家新搬来娘子给自己耳根子软婆娘出主意,当即勃然大怒,第二日大清早去拍崔家北宅屋门叫骂不止。
可惜身为朝臣,居然不如北街个小娘子活得畅意……
想到这,他挥挥手,让暗卫下去。
有谁想到,他堂堂手握重兵淮阳王,竟然不及个北街商户小娘子活得舒心痛快?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来禀报,说是廉小姐在家兄廉轩陪伴下,来军营探看王爷。
原来自从上次太妃寿宴后,崔行舟便又不返家。至于未来岳丈投递几份举荐家侄书信也毫无回音。
崔行舟听到这,倒是放下手里笔抬头问立在桌旁暗哨:“柳眠棠与他对骂?”
暗哨摇摇头道:“那倒没有,这几日店铺生意不好,听李妈妈说柳娘子急得冒火,嗓子哑,想骂也骂不出。她让哑巴婆子爬梯子,将桶‘夜香’直接倒在张相公头上……”
暗卫怕腌臜王爷,只说半。当时那相公哭骂声都破音儿。他有家不能回,以前积攒积蓄大半被要窑姐儿骗去。又无换洗衣服,只身湿哒哒,臭烘烘嚎啕大哭。
最后还是那张娘子心软,见他可怜,这才开门让他进去换衣服去。
崔行舟听这话倒是不意外。他如今也算是看出,这位小娘子天生是个不怕事儿,什马蜂窝都敢捅,端看她看得顺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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