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舟原先是有搭没搭听着,可是越听到最后,面色越凝重,隐隐泛黑样子,大有李妈妈真传之势。
眠棠正专心用饼卷鹿肉配着小菜吃,压根没有注意夫君脸色,只径直说道:“当时是痛快嘴,可回来后却有些后悔。你说这贺三小姐若是真进王府,那贺家便是眞州贵戚,先前挤兑贺家,却不想他家飞升得这快。夫君看,
再说柳眠棠,忙碌天,到晚上时,北街宅院里切照旧。
李妈妈在猎户那买鲜美鹿肉,薄薄切片,用果木熏鹿肉卷儿吃。而汤头则是煲煮牛骨鹿筋汤,熬煮成白奶色汤头,撒入葱花之后鲜美极。
因为有汤,李妈妈今日又烙八寸大饼,层层起酥,正好配着鲜汤吃。
吃饭时候,两个小丫鬟头顶着书本,端端地立在主子桌旁服侍着。
这是李妈妈嫌弃她俩站得不直,新想出法子。
不过柳眠棠向来为人爽利,若非必要,也说不出虚假违心话。
此时是贺三小姐私下里同她讲话,她若违心说话,耽误姑娘家前程可就不好。
是以她想想,照直说道:“不知廉小姐是什心思,可是她跟你见如故,好得要同侍夫……恕孤陋寡闻,想不明白其中意思。”
贺珍打小就跟着父亲出门,见识并不短浅。可是人心里旦有贪念,难免有叶障目时候。
她对淮阳王见钟情,至此以后,便只爱慕他个。原本因为身份阻隔,以为今生无缘。可是老天垂怜,竟然突然给她开扇窗。
眠棠看着两个丫鬟摇摇欲坠样子怪可怜,便让她们撤书本先去旁小桌子上吃饭,等吃完再顶。
两个丫鬟小心翼翼看看李妈妈脸色。李妈妈则看看王爷脸色。
最后到底是崔九说话:“这里又不是什深宫内院,规矩学得像样子就行。”
这句话后,李妈妈总算是松脸,两个小丫鬟脸如释重负地去吃饭去。
吃饭时,眠棠想起起白日里,那贺珍说起二姐妹共侍夫马车奇闻,便闲说给夫君听。
这便足以让人狂喜,哪里能管顾窗里是不是万丈深渊?
她原本是有意跟柳娘子炫耀,自己当初痴念并非海市蜃楼虚无缥缈。可是听眠棠盆冷水浇过来,不觉得有些扫兴,只讪讪道:“像廉小姐那等子世家小姐,眼界见识可不是街头巷尾婆娘们。那是天生培养做当家主母,怎会只味计较儿女情长?维持王府和睦,让王爷能尽心国事才是最要紧……”
眠棠也觉得自己有些话多,只干笑声道:“可不是,像等这般俗妇,都不是做主母料。也幸好相公乃是平头百姓,不必为天下大事,方圆百里地寻找姐妹知音,再变着法儿往他跟前塞……喏,这是这两日整理出来单子,您上次跟提不足已经有改进,若是还有需要改,您派人传话到柜上就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她便表示不好再耽搁贺三小姐时间,径自下马车去。
徒留贺三小姐在马车里,时又气又急,可是又忍不住觉得柳眠棠话不无道理……时间取舍难定,也顾不得恼崔夫人,只自顾想着自己心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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