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棠想夜相公为何动怒,却万万没想到罪魁祸首是自己骂淮阳王话。她时间瞪大眼儿,不解地看着崔九。
崔行舟话说到此处,少不得继续冠冕堂皇地胡诌下去:“淮阳王向来看中民声,各地都安插耳目,你那日那大声妄议封疆大吏,若是流传到官家耳朵里,岂不是生出不自在?”
眠棠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向温雅相公那日为何这般发火。
她父亲和兄长受朋党贿赂案牵连,除自身贪婪有污点外,也是被身边人出卖告密缘故。听人说,夫君为她家奔波疏通,花费不少银子,甚至差点受牵连,再也不能过问。
所谓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夫君曾经为她担惊受怕,与官场里腌臜人物求情沟通。她却如此言语不周,坐在自家场院里妄自议论眞州封王,确该骂!
可没想到柳眠棠却本正经道:“自己当初嫁妆还剩钱,所以寻思着这几日买个小院子,简屋窄房,能容身即可……若是相公自觉不容,便去那住……也省得相公摔碗。们家虽然是卖瓷器,可是这摔下去,铺子里存货也不够卖……”
崔行舟听这,就不大舒服。
这女子主意太大!他不过摔个碗,她就想着买院子出走。这样性子,跟谁能过得长远?
可想到她曾经被掳到山上,并没有当人家正经媳妇经历,他少不得得教教她,倒是多些许耐心。于是崔九蹙眉道:“世间夫妻,哪有不吵架?你看看北街宅院里,谁家直安安静静?若都学你,银子多就要自买宅院,灵泉镇房子都不够卖,地皮又要贵几分。”
他以前并没接触人间烟火,也不太懂夫妻相处之道。可是在北街里略住阵子,各家院子鸡飞狗跳,倒是挨个领略遍。那些个烟火夫妻们俗不可耐,自己跟那些男子相比,可是好多。
认识自己错误,眠棠登时短气场,检讨起自己方才没有恭迎夫君怠慢来。
她咬咬嘴唇,顾不得装模作样地写字,只赶紧去屏风后,调水投帕子,给夫君温烫脸,换衣服。
崔行舟没有想到这柳娘子倒是好哄,只拿官威吓吓,她竟立刻不别扭。
当下他倒是坦然接过帕子,擦拭番后,任凭她解带子换衣,除鞋袜,换上舒适便鞋,心里也松泛许多。
他在军营里且忙着,若是来北街次次都要哄人,当真耐受不得。他当初动留下这妇人心思,盖因为难得菩萨心肠,怕她再落入仰山盗贼
他不过摔个碗,多大事情!
眠棠听这话,倒是觉得有理,只是她先前以为自家宅院里决计不会有那等子俗事争吵,没想到竟也不能免俗,想到这,她眼圈又红道:“别家吵架,女子都是理直气壮,自然吵得痛快。可是在相公你面前,总是短三分理,又怎吵得痛快?”
崔行舟挑着眉道:“胡闹!那你买宅院就能吵得痛快?”
眠棠认真想想,道:“也不痛快,但是能各自退将步,谁也不必将就……”
崔行舟看着她瞪着明澈大眼较真样子,真想再找碗摔,于是没好气道:“你日后少跟贺珍之流妄议地方大吏,自然不会摔碗骂人,累得你动嫁妆买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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