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自己此时紧闭双睫上挂着晶莹泪,睫毛如不安蝶翼轻颤,显得脆弱而惹人怜惜……
若是帮助曹盛消息走漏,干系太大!韩临风自然不会冒险。
最保险法子……当然是彻底封住这女子嘴。
他外表看似温柔随和,其实却是硬冷惯心肠,无痕迹处置这女子法子,也有很多,甚至不必他亲自动手。
但是那些法子太血腥,再想到是加诸在这不幸女子身上,又增添几许不妥。
落云苦笑:“不过是个瞎子,如何跟官府指证您?再说若真想报官,当日便会去官府敲鼓,也不会有今日这遭。当初船上之事,甚至都没有与他人讲……归雁更是毫不知情,若世子慈悲,请您看在弟弟年幼情分上,放过他吧……”
说这话时,落云手心里满是汗水。
她面前男人是个独闯军营,折断人脖颈不费摧毁之力狠辣角色。
就算他与反贼勾结,也是堂堂大魏皇族,悄无声息地弄死个平头百姓,并非难事。
落云现在已经不作他想,只盼着自己乖乖受死,能撇干净弟弟,唤起世子恻隐之心,顾全弟弟周全,让他平安出世子府。
心地抬手嗅闻着自己指尖,上面有淡香残留,仔细回想下,好像就是那次他越墙接住她后,她态度就变得愈加疏离。
应该就是那次,这女子嗅闻这梁州独特香料味,或者是别方面认出自己。
韩临风也是今日听闻苏归雁索要香料无意之言,这才醒悟内里原因。
他将这苏落云引到府上后,先是酒宴款待,再然后是游园松懈她神经,再杀个回马枪突然试探,果真让这小狐狸漏马脚。
看她还强装镇定,打算蒙混过关,韩临风却不留余地,语调温和而别有深意道:“古人云,百年修得同船渡,现在看来,与小姐又成为近邻,当真不止百年缘分啊……”
他慢慢抬起手,伸向她纤细脖颈。那脖子太细,不堪折……最后,大掌终究没有落下,只是捻动指头,撩开她被冷汗贴
她就算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出韩世子现在盯看自己狰狞样子——大约是上下打量,想着如何杀人不见血,收拾起来也方便吧……
人在将死时,心里想都是憾事。
落云在生死转念之间,背靠着亭柱,既遗憾无法看到弟弟平安成家,生儿育女,还舍不得自己那赚钱如流水铺子,她刚做出点起色,证明自己不是完全废人。
而这黑暗甚久日子,也才刚刚有些奔头……
想到这,苏落云只能心有不甘地闭眼,等待着韩临风发落。
看他点出同船事情,苏落云心也跟着路下沉,他如此相逼,是打算不给她留活路?
想到这,她不由得将身子往后靠,低声道:“不过是个小小香料商人,虽然凑巧住得近些,却与贵人毫无交际,只想过自己清净日子……您又何必这般试探,不给彼此留下余地。”
韩临风此时脸上再无平日散漫而平和笑,他冷凝着眼眸,看着眼前姑娘力持镇定,但脸色苍白样子。
她说得不错,她不过是年纪尚小姑娘,骤然被扯进这样污烂事里,确是糟心又棘手。
他淡淡道:“姑娘打算如何?要不要报官说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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