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两颊上全是汗珠,小心地将楚楚递过来,小女孩嘴唇发紫,还在颤动着,眼睛半眯,小脸惨白。
李准急道
她尚在迷茫,头发乱得像鸟窝:“嗯?”
“怎能喝这多,昨夜阿声没欺负你吧?”
“柳公子,说话要注意。”
少年抱怀立在门口,拉出纤长道影,润泽黑眸盯着她脸,满眼嘲弄,“凌小姐半夜来这耍酒疯,哭着闹着霸占床,到底是谁欺负谁?”
“……”妙妙瞪大眼睛。
“夫人身体好些?”慕瑶淡淡问道。
李准面带忧色,心神不属:“不知为何,十娘子昨夜头痛欲裂,折腾个晚上,只怕今日也需要卧床静养。”
他喝口茶,无不烦躁:“平时也没见她有什头疼脑热,这次怎——”
柳拂衣点点头:“李兄先不要打扰她,让她多睡会儿。”
众人心知肚明,十娘子不舒服,多半是那镇妖符纸起作用。旦她卸去防备,浑浑噩噩走出房门,便会被门外那七杀阵牢牢困住,束手就擒。
“……起来,回你自己房间去。”他搂住她腰将她往外拖,心里已经天崩地陷,太阳穴尖锐疼痛,脑子嗡嗡作响,只知道点,要离她远点。
如果再听她说下去,他可能会直接心脏爆裂。
凌妙妙死死抓着帐子不放:“不走!这个床比软,要睡这个!”
他咬紧齿根:“那去哪里?”
“你去去睡!”她眼睛都闭上,睫毛不耐烦地颤动,胡乱指,“在对面,对面,快去,别吵。”
“妙妙,梳头水不要用那多,满屋子都是香味,闻多反胃。”他不理会满脸惊愕柳拂衣,朝着妙妙讥诮地笑,转身进厅堂。
这顿饭吃得各怀心思,大家几乎都是机械地往嘴里递着米,精致茶点索然无味,甚至变得有些难以下咽起来。
因十娘子病着,李准闷闷不乐,早早道声抱歉下席,说是要回去照看十娘子。
他病着时,十娘子也是这样衣不解带照顾他,现在她病,他实在没有办法再与客人兴高采烈地谈天说地。
十娘子房间贴符,已成她牢笼,无辜人再进去多有不妥,柳拂衣刚想阻拦李准,乳娘突然抱着楚楚,急匆匆地从屏风后面闪出来:“老爷,看看小姐吧,小姐不肯喝药!”
他们要做,便是保守秘密,按兵不动。
凌妙妙眼底两道乌青,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
她没想到,昨天去厨房借两瓶烧刀子居然这够劲,慕声也不按套路出牌,竟跟她同壶而饮,抢酒喝,活活将她喝断片。
柳拂衣早起不见人,敲门没人应,推开门看,见她睡在慕声床上人事不省,魂都吓掉,将她捞起来,碗醒酒汤灌下去,开始摇晃她肩膀。
睁眼,柳拂衣满脸紧张地问:“昨天晚上……没事吧?”
他站在床边,望着被她折腾得鸡飞狗跳床,她幻色襦裙下面露出白皙脚踝,脚踝下压着他被子,他拽下却没拽出来,被子是被她无意夹在两腿之间。
……
他颊边骤然发烧,猛地抓起放在桌上外袍,钻进对面房间。
鸟雀啁啾,在窗子外叫个不休,简直像是在吵架。
用早膳时候,只见李准,不见十娘子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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