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机关告段落,慕瑶神经也略微松弛些,扬扬下巴:“你笑什?”
妙妙伸出脏手往裙子上抹两把,低着头给自己重新扎发髻,嘴里叼着碧色丝带,含含糊糊道:“慕姐姐从来没有这样狼狈。”
慕瑶先是怔,随即轻轻哂:“狼狈时候多着呢,你没见过罢。”
她顿,又似乎想到什,半是疑惑半是试探地问:“——阿声把收妖柄给你?”
“……嗯。”
太阳跃上天际,天光大亮,苍绿山,翠绿树,波光粼粼溪流,切丑恶腌臜,在阳光之下化为乌有。
水鬼遁走,黑色雾气在太阳出来之前消失在水中。
少年身体向下滑落,几乎失去意识躺在水中,冰冷溪水带走成片红。
灿烂阳光照着他卷翘眼睫上悬而未落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晕,如同璀璨钻石。
地宫,不辨日月。
年困在水中,“小笙儿,动用禁术之前,想想你可怜娘——”
慕声闭上眼睛,睫毛颤动,脸色愈加苍白。
头痛欲裂,加上失血眩晕,他几乎有些支持不住。
指甲嵌进掌心,交叠痛楚传来,裂隙……裂隙里还有人……
他定定神,眼前世界又清晰起来。
慕瑶表情有些复杂,似是欣慰,又似乎是忧虑:“妙妙,你跟
唯光明,是墙上幽绿鬼火,丛丛蜿蜒到远方,诡异而冷寂。狭窄走廊很长,空无人。拾级而下,越靠近大地深处,那股带着霉味湿漉漉潮气越重,是泥土带着植物根系味道。
这条狭窄通道两面都是高墙,闷不透风,让凌妙妙有些担心两面墙会随时合拢起来,将她们挤成肉酱。
妙妙和慕瑶自从下裂隙,就没消停过。每走几步,幻妖就给她们设置道关卡,有时是从天而降大石块,有时是墙壁里“嗖嗖嗖”穿出毒刺,有时是地底攀爬上来怨灵,用用冰凉手触摸凌妙妙脚踝,发出幽幽哭声,搞得她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像跳皮筋样疯狂跺脚,单脚双腿交替变化。
这路上,凌妙妙被折腾得草木皆兵,就连自己垂下发髻扫过脖颈,都怀疑是有人在后面不怀好意摸她脖子,瞪大双乌溜溜杏眼,步三回头。
慕瑶嘴唇有些干裂,汗水打湿额发,头发丝贴在脸上,鼻子上还沾块灰,完全没有平日体面。妙妙也好不到哪儿去,四目相对,活像是□□里相携逃难妯娌俩,妙妙忍不住弯弯唇角。
水鬼将他放开,少年脸色惨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滑落,他手臂撑,勉强撑着自己保持体面坐姿。
水鬼抹抹看不清楚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小笙儿,你非要待在捉妖世家,与族类为敌,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这是何必……”
“……”
“你娘生都是个笑话,不想,连你也是个笑话,咯咯咯硌——”她望见他肩头那个血洞时,嘲笑目光又变得怨毒起来,咬牙切齿道,“这是鬼王留下痕迹吧……你既让鬼王尸骨无存,也让你记得这钻心之痛。”
话音未落,她手再次洞穿那个伤口,鲜血迸溅而出,慕声额角青筋爆出,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丝声音,只是似乎忍耐到极致,眼眸有瞬间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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