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得再说。这个人新伤叠旧伤地忍着,大病小病起熬,精力体力都到极点,因此才会昏就是三天。
他这种活法,就是在挑战人类极限,得改,从头改。
“你先前说过,妖攻击不会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妙妙斜眼瞅着他肩膀,“这次怕是例外,你这里伤太重,估计以后也会留疤。”
他静静听着,面色平平,没看出有什在意。
“不过你也别太伤心。”她还本正经地安慰他,“你有
无意中低眼,双润泽黑眸眨不眨地盯着她脸,将她吓跳。
“……醒啦?”
少年坐起身来,扎起头发滑落到腮畔,半晌才答:“嗯。”
妙妙愣半天,白皙手指曲起来,点点自己脑袋,语气严肃:“你下次要注意点儿。直发烧,脑子会烧坏。”
“……”慕声看她,长长睫毛微颤。
慕声眨不眨地望着她背影,竖着耳朵听,只听得少女清亮声音:“天三顿喂你谷子,还吵。哪里筑巢不好,搭在人家墙上,也不怕翻下去。”
喜鹊蹲在窗棂上,歪头看她,似懂非懂,啾啾啾叫得更厉害。
“嘘,安生点——”她气急败坏地从窗台上捏把谷子扔过去,“多吃,少说话,叫得又不好听。”
鸟儿扑棱棱拍翅前去觅食,叫声骤停。
她这才叹口气关窗,扭身回来。
幻妖既死,众妖哄而散,四下奔逃。
脱去阴阳裂泾阳坡像是洗去妖冶滤镜,山苍青、树翠绿、天幕湛蓝,都淡几个色调,泯然平常天地。
鸟雀在山间发出连串啁啾,窗棂上似乎停只喜鹊,声叠声叫,吵得人耳朵痛。
轻而薄帐子扬起,皂角味道清香。
他醒来时,帐子角轻柔地扫过他脸。
“懂不懂怎注意啊?”女孩眼睛泛着光泽,脸颊新鲜得像挂着白霜鲜果儿,看他言不发,用力弹下水盆,恨恨道:“拿水,物理降温。”
又看他眼,恨铁不成钢:“淋雨不算。”
“……”慕声垂下眸子,印象中最后幕,就是她半死不活地靠在自己怀里……
他立即抬眼:“你伤……”
凌妙妙脸不耐烦:“没事,都是皮外伤。倒是你——”
慕声立即闭上眼睛。
“咦?”她走到枕边,捡起滑落方巾,却没有急于盖上,而是伸出手盖在他额头上拭几下。
半晌,似乎是觉得温度不够准,扳住他脸,俯身下来。
她温热柔软唇瓣贴在他额头上刹那,少年陡然僵住,浑身血液都往头上涌。
“不烧。”她松口气,步伐轻快地起身出门,换盆水回来,搁在桌上。
是李府,他先前住房间。衣服换过,伤口也被包扎好,身上妥妥帖帖地盖着薄薄被子。
阵窸窸窣窣声音。
他顺着声源扭头望,额上搭着沾湿方巾滑落下来,掉在枕边。
女孩站在窗边,将头探出去,只留下个水蓝色背影。裙子外面套件孔雀蓝袄子,领子毛绒绒。可能是屋里热,故意半穿不穿,滑落在臂弯,露出里面薄而透真丝上襦,背部白皙诱人凹线若隐若现。
她耷拉着袄子,伸出袖子到窗外虚打几下,似乎在与外面什人懊恼地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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