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前半夜起,赵公子便独自上山,山中只有条废弃多年小路,路很陡,草又荒得很,到处都是虫子,他满头大汗,形容狼狈,走个时辰,才攀三分之,不由得有些泄气。”
“忽然闻见阵香风,抬头瞥,见得前面有个白色影子,原是个窈窕姑娘,独行上山。”
“那着素衣背影如履平地,走得很快,似乎不受山路所扰,袅细腰不盈握,衣袂飘飘,既无汗渍,也没有沾染灰尘,真像是天上仙子。”
“赵公子心中好
凌妙妙仰头打量大厅内装潢,二层还留有未撤去纱帘珠帘,细节里保留些明艳粉气,透过老旧木楼梯,仿佛能想到当初女子们扭着细腰、拿着手帕踏上二楼情景。
“诸位听说。”老头伸手安抚不满食客,“你们定是想这慕容氏必定貌若无盐,才不能上木牌、冠以花名,可对?”
“事实恰好相反——慕容氏冰肌玉骨,天人之姿,花折老板榴娘,想不到哪种花衬得上她,只得将她藏在三层东暖阁里,做匣中珠玉,非王公贵族点名相见,绝不出来抛头露面。”
“喔——”底下人立即便被镇住。
自古以来,美人越是神秘高傲,越是引人注目。
“这慕容氏,是什花呀?”有人横出嗓打断。
老头摇摇头:“慕容氏不是‘花’,甚至,她名字都没有刻在牌子上——因为这名讳也不知真假。”
大厅里阵低低骚动,似乎是很不满地喝起倒彩,那个发问人再次提高声调:“那讲她做甚?上次玉兰花芜香戏两男故事精彩,何不接着讲芜香?”
座下人纷纷应和。
慕瑶脸色涨红,左右看看,果真发现四周坐大都是年轻男子,脸上更加挂不住。
老头满意地扫视圈,接着道:“故事要从赵公子落脚无方镇开始讲起。赵公子其人,谁?高门大户公子爷,身份尊贵,相貌更是万里挑,从十几岁起,便被各色贵女竞相缠绕,不胜烦扰。”
“因而,赵公子脾气极傲,尤对向他示好女子,几乎不拿正眼看待。”
三言两语,引得座下人入境,兴致勃勃地听。
“这年,赵公子推拒两三门婚事,又拒绝数十次表白,心里烦得很,便借由办事,跑到无方镇来散心。咱们这镇子,最出名岂非吃喝玩乐?酒肆成排,半夜还灯火通明,最让游子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那年,上元节里非但有灯会,还有烟花盛典。赵公子想看烟火,但又不想挤人,便着意观察番,看上城南座人迹罕至小山——攀上山顶,又能俯瞰镇子,又能仰望天穹,实在是个妙处。”
身后那桌还在滔滔不绝科普:“这老头在此,每日讲小段故事,供在座食客消遣,讲都是从前在花折里发生事。”他尾音带上点轻浮之意。
“从前?”
“就是当花折还是妓馆时故事,每个姑娘花名之上还有个雅号,那人说‘小玉兰’便是芜香姑娘别称。传说花折挂牌上九九八十朵花,琳琅满目,各有风姿……这老头,已经讲到四十九朵花。”
对首那人笑:“果然,来这里吃饭,倒是为顺便听听这香艳故事。”
公子嘬口酒,感叹:“香艳,但不俗气,精彩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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