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笔,垂下眸子,将堆起符纸拢在处,点遍,随即从抽屉里拿出只新白色香囊,解开秋香色细细丝带,将干花全部取出来,将那厚厚沓符纸卷起来,塞进去,封好香囊。
他脸色苍白,越发
他看出来,慕瑶在同他想样事情。
只是但凡他还是个男人,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做成。
她已经有此打算,这说明时间提醒他应该更快些。
他抬眼望向窗外,眸中水色柔润,眼角翘起来那个小小尖,像是名家纵情又收敛勾,尽头留白,也留下欲说还休情。
夜色如墨倾洒,远处树木影影绰绰,只剩下乌黑轮廓。弯钩般月牙触不可及,老练地旁观人世,外头安静得连蛐蛐鸣叫声都没有。
他将凌妙妙放下来,盖好被子,拉下帐子。
桌上摆盏精致漂亮琉璃灯,雕刻成睡莲模样,花心是摇曳烛火,映照着桌面上黄纸。
笔尖浸湿,堪堪挨着粗糙纸面,画下线条极其纤细,像是小蛇信子,有种气若游丝意味。
砚台里墨已经干涸,凝固成开裂块。
他笔尖顿顿,蘸下手腕上裂口,线条又恢复饱满深红。
正是雪后寒,潮湿冷风似乎要往人骨子里钻。
慕声走在夜色中时,不顾西风如刀,整个人都被吹得凉透。
回来之后,他在碳火前暖过身子,才掀开帐子去看里面人,仿佛是小孩子小心翼翼地打开装着宝贝匣子。
帐子上角铃铛随着他动作轻轻响动。
凌妙妙睡得平平整整,两排睫毛安静地翘着,因着高烧缘故,她颊上始终泛着红,像是平日里睡热模样,让他想抱在怀里亲亲。
原来,没有凌妙妙说话时候,他世界是这样死寂。
他张张画着,在心中计算着时间,画好符纸越堆越高,直到晨光从天边亮起,点点笼罩整片天幕。
整个天空从下向上,层叠浸染浅白和淡黄,树木枝叶由下而上,逐次带上昏暗墨绿橘红。
远处鸟雀发出清脆鸣叫声,回荡在天地间,引得耳边也阵“啾啾啾”响,没有回声。
他仰起头,挂在书桌前笼子左右摇摆,“声声”边叫着,边扑棱着翅膀上蹿下跳,保留野生鸟雀练早功习惯。
风吹动被小心拆下来纱布,空气中漂浮着股浅浅腻甜。
他面不改色地捏下手腕,让血涌得更欢快些。
血是不能倒出来到砚台里,会干,要新鲜才好。
他画好张,便堆在旁,很快交错地堆满沓。摇曳烛火透过琉璃花瓣,映照在他专注脸上,带着莹莹眩光。
刻钟前,他将慕瑶送回去,亲手交到柳拂衣手上。
这样艳色掩盖之下,她生命在点点流逝着。
他将凌妙妙揽起来,冰凉唇碰碰她脸颊,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双眼紧闭,没有苏醒迹象。
“妙妙。”他在她耳畔轻唤声,像情人之间呢喃,他将小碗端着,倾到她嘴边,她也不能张口。
慕声自己喝两口,捏住她下颌,渡她,垂下睫毛柔顺虔诚。
喂完碗水,他仍停留在她唇上,辗转不去,二人鼻尖轻轻相碰,他吻是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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