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曲解他意思,脸色绯红,大胆地靠近他:“奴婢叫秋容……”
他眼里爆出些血丝,拇指痉挛般按动动着刺痛太阳穴,骤然发问:“……叫什?”
“秋容……”
容……容儿……
“出去。”他闭上眼睛,扬手折,便将团扇折作两半,墨迹蹭到手心,潮湿粘稠,仿若血迹,“滚出去。”
他随手画两笔,忽然阵心悸,恍惚中幻觉与现实交错,小院里飘着雪花,他握着只冰凉手,带着她笔笔地画院外芭蕉,先晕染,再勾勒,将那干枯濒死芭蕉叶画得挺括如新生。
“天冷,快些回去吧,小心冻着。”他落笔草,她还不依,捏定笔不放,睫毛眨着,颇有些撒娇意味:“不冷。”
“你知道吗,麒麟山终年飘雪,们便在雪中跳舞。”
他鼻尖埋在她领口,点温热香气飘飞出来,她发丝柔软,被雪打得微微润湿。
他手向下,隔着衣服摸摸她凸起小腹。
那样喜欢……那样喜欢……
抱着她时候,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填满。
“侯爷,热吗?”打扇女子声音压得低,白纱覆面,盈盈美目乖觉地看着他,隐隐流露着期许神色。
他回头,心下然。薛氏孕中嗜睡,还在帐中未醒,这便有不安分抓着机会凑上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样表情,这觉醒来,他极英俊眉目含情,柔和得仿若刚硬山峦被桃花树覆满,也难怪这丫鬟误解什。
真奇怪,即使她有身子,他依然能够手将她抱起来,轻松地抱离地面。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以这样语气说话,像是掺蜜糖。
她纤细臂搂着他脖子,依然左顾右盼:“找猫儿。”
那声音柔和,在耳边酥麻作响。
“送到隔壁去。”
剧烈疼痛排山倒海
“此子……你……心中期许……”
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仿佛是被那卷着雪花大风吹散。
“子期……”
戛然而止,如同风雪并灌入口鼻,刹那间片空白。
他撂下笔,靠在椅背上,有些呼吸困难。
他对于斥退有心人这种事,算得上驾轻就熟,可是甫回头,见扇子风吹动轻薄白色面纱个角,刚要起话头,便奇异地收住。
他望她眼,抽出她手上团扇,言不发地捡起笔,蘸饱墨,于上面胡乱勾勒,心还停留在方才梦中。
“侯爷。”那女子被夺扇子,越发胆大起来,别别耳畔发丝,含羞带怯睨着扇面上红梅枝丫,“奴婢想要芭蕉。”
他笔顿,抬眸望向窗外,隔窗外小院墙角立株芭蕉,迎风分翠。
——芭蕉笔画比树木多,画时间也更长。
“为什?”她扭过来,面目模糊不清。
他抱着她到床边,仍然抓着她手不肯放,刮她鼻尖:“也是有身子人,不怕冲撞你?”
床帐旁边摆着香炉,烟雾如小蛇升腾起来,慢慢勾勒出满室如云雾,她安静地坐在云雾那头看着他,闻言,抿着嘴浅笑下,双瞳似秋日湖。
扇子带着香风席卷而来,搅散梦境。
他睁眼,刺目日光使得眼皮滚烫发红。他心仍在疯狂地跳着,眼前模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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