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字个字辨认出声,如同万钧雷霆劈下,就仿佛寸寸揭开和肌肤融为体伤疤。
管家脸色刹那间煞白。
5.
“侯爷
扫视着管家惴惴不安表情——像这样装傻充愣下人,才能在大浪淘沙中安然活下来。
“你跟本候也有十几年。”他垂下眼帘,语气很平淡,“觉不觉得,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依然是赵妃娘娘手上提线木偶?”
这样灵堂里头,白幡铜钱飘荡,向傲然不肯多话轻衣侯妻子亡故,孑然身,对着个下人自嘲起来,实在令人目不忍视。
这招果然奏效,管家吭哧半晌,终究是同情占上风,红着眼圈“扑通”声跪下来,“……奴才不敢瞒侯爷……”
他左右顾盼,见四周正是片嘈杂,便膝行两步,小心地凑近他:“侯爷堕马那日,将这个香囊带在身上,急着要去什地方,临出城门,马儿发狂……”
——薛氏要它做什?
香囊入手,却是沉甸甸,打开,里头是锭金子,颗鸽子蛋大夜明珠。
还有几张卷成筒薄纸,原是房契和地契,过七八年,折叠边角都磨损破烂。
灵堂摇曳灯火跃动在他脸上,他抿起薄唇。
是他名下房契和地契。
4.
薛氏大丧在六月举行,那个月里,轻衣侯长子熠重病不治,幼女流落在外,未能寻回,儿女双全轻衣侯,刹那间又做回孤家寡人,外人口中都道可怜。
那时,钦天监方士们正与前来超度和尚争吵。片嘈杂中,他人跪在灵堂前,肩上落满大雪般白幡纸。
他仍在想着薛氏最后话。
——您看着时候,像是在看着别人。
他定定地看着管家:“要去什地方?”
“这……”对方又犹豫起来。
他手里捏着那几张薄纸,指尖抚摸着香囊上呢绒,骤然间摸到块凸起,他怔,手指伸进去,细辩,那是几个个在夹层里缝上去字,似乎是人专门将香囊翻过来缝好,再小心掩藏在里面。
针脚粗陋,不像是女人做,更大程度上,是他自己仓促而行手笔。
“暮、容、儿……”
“还记得七年前,这香囊是怎丢?”他回头睨着管家,目光泛冷。
七年前堕马,失去若干记忆,开始头痛,薛氏藏他贴身香囊,还有她口中“别人”,桩桩件件,都蹊跷得很。
“——这奴才哪儿能知道?”管家神情躲闪。
赵家高门大户,嫡生唯有对男女,男不学无术,女便要霸道上进,这算是惯例。
长姐手向伸得很长,像是长着触须鱼,以家族荣光为由,盘踞他世界,他从来都知道。
“侯爷。”小厮轻唤他声,手里握着只缀着厚重穗子香囊,看起来有些为难:“奴才在夫人遗物里……找到这个……”
他低眼扫,巴掌大香囊上是重工刺绣,银线麒麟栩栩如生。
这香囊他再熟悉不过,五岁上奶娘为绣他,熬坏双眼睛,从此他贴身配在身上,直到刚成婚时,不慎丢掉。
那时他发动全府人去找,终究没有结果。他曾为这个,在奶娘坟前跪炷香时间。
“……”他接过香囊来,穗子在空中摆动,划出道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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