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少年微微泛粉小巧鼻尖,和那卷翘安稳长睫。
时清柠居然在车上睡着。
副驾驶上孙明瞥见,有些讶然地回过头来。
这些天直跟着小少爷,孙明比谁都清楚时清柠状况。
时小少爷很容易晕车,能适应车型只有寥寥几个,而且汽车必须开得特别平稳,才能稍微减轻些他压力。
直到安安稳稳地见到柏夜息,时清柠才终于松口气。
男生手上绷带换种,时清柠不由多看眼。
柏夜息道:“换过药。”
时清柠问:“好点吗?”
柏夜息点头:“过两天就没事。
所以柏夜息也清醒地知道。
尽管这是自己故意割破伤口。
但流出这点血,还远远不够倾泻那永远过溢迫切与贪婪。
*
第二天早上去接柏夜息时,时清柠在三分钟内打五个哈欠。
柏夜息无声地应声。
以那个他太久没有叫出口过称呼。
夜冷风寒。
有归处人从不少温暖。
柏夜息离开得很快,时清柠总想让他留宿,但从未成行。
轻暖鼻息拂过墨色长发。
冷冽淡香中,无声地混入清甜软蜜。
柏夜息长睫低垂。
他不动声色地转
送到门口,却被柏夜息和黑西装起制止。
于是时清柠只能趴在温暖室内玻璃窗边,看着柏夜息离开。
夜色冷肃,身暗色男生几乎要融入黑暗之中。
走出时家大门前,他回头,遥遥望向那个亮起玻璃窗。
窗边人影还站在那里,盈盈透着暖光。
平日里车上连轻音乐都很少放,怕小少爷会被吵到。从时家到二十九中还算近,只要稍微长点距离,就算时清柠路闭目养神,下车后也有可能会止不住想干呕犯恶心。
所以今天去接柏夜息时,他们才想劝二少别跟着。
但孙明怎也没想到。
小少爷居然会在车上睡着。
少年不只在睡,还睡得很安稳。柏夜息今天没有束发,长发在肩后垂下,有几缕落在肩头,被少年柔软颊侧压住。
时清柠仍是很小心,上汽车后座,目光直落在那雪白新绷带上。
他还特意坐得离柏夜息远些,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对方。
不过汽车没开多久,少年身子就慢慢倾斜过来。
肩膀微微沉。
柏夜息侧头。
他昨晚没有睡好。
虽然之前时清柠睡眠质量也不算高,却也没想昨晚那样噩梦连连,全是柏夜息失血过多模样。
早上时家人都不在,时夫人打视频电话过来,看时清柠脸色有点白,还担心地问他要不要请天假。
不过时清柠各项身体指标还算正常,他最终还是得以被放行。
黑西装原本想去接完柏夜息再回时家接人,但时清柠自己坚持要去。
柏夜息自己清楚。
如果晚上真待在时清柠身边,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什。
柏夜息微微掐紧掌间绷带。
他能清晰感受到血液涌出流动与刺痛。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
与梦境不同,他还在和柏夜息挥手。
柏夜息站在黯淡无光阴影里,握紧手指。
他指尖正掐在那道长长伤口里。
隔着层绷带,尖锐疼痛和淡淡血色同渗透出来。
真实得让人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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