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倚凭几,笑得花枝乱颤,满室烛火仿佛瞬间亮堂几分。
李仲虔立刻警觉地皱眉:“你笑什?”
瑶英摆摆手,语气敷衍:“没什。”
李仲虔狭长凤眼微微挑,忽然欺身上前,抓住她肩膀,叠声逼问:“小七,你是不是见过郑景?他和你说什?你到底在笑什?”
瑶英笑而不语,双颊微微晕红。
出征前他提起过这事,她当时没答应。
瑶英想想,还是坚持自己决定:“阿兄,过两年再说吧。”
她还没查清楚唐氏愤而自尽真相,没找到下毒害谢贵妃发疯歹人,实在分不出心思挑驸马。
李仲虔抬手揉揉瑶英脑袋:“别怕,只是先定亲,等你及笄再商量。郑家三郎是嫡出,人品端正,相貌堂堂,人也和气,自小熟读诗书,典章制度全都熟记在心,虽然现在只在鸿胪寺领个闲差,过不久肯定能升迁。”
真是郑景?
李仲虔不放心,让人取来蒙达提婆留下药方,坐在灯前细看。
那不过是几张温补调理方子,他看完,点点头。
“明月奴,你过来。”
李仲虔打发走宫人,示意瑶英坐到自己跟前,郑重地道:“昨晚和郑相公谈过,为你订门亲事。”
瑶英愣半天,哭笑不得。
传饭。
她已经吃过,本想叫李仲虔起来起用膳,看他梦中眉头紧皱,像是十分疲倦,就没叫他。
汤羹直在灶上热着,羊肉炖得很烂,李仲虔沉默着吃两碗,问起蒙达提婆。
瑶英之前已经斟酌过,没和他说婆罗门仙药事,只说蒙达提婆也不能医治谢贵妃疯癫。
李仲虔没有多问,又问:“他有没有给你诊脉?说什?”
她不敢告诉他撞见郑景逛青楼事,不然他怒之下把郑景给锤死该怎办?
李仲虔脸色阴沉,想到种可能,眼底暗流汹涌。
“你是不
瑶英呆呆。
离开平康坊后,谢青平静地告诉她,那个狼狈爬窗逃走青年就是郑家三郎。
瑶英不记得郑景长相,当时完全没认出来,只当对方是个头次逛烟花之地书生,听见酒肆外面人声嘈杂,以为是官差过来拿人,羞窘之下想跳窗逃走,正好摔落在她面前。
回想当时郑景灰头土脸、羞得无地自容样子,瑶英不禁莞尔。
谁能想到腼腆平庸郑景以后会平步青云,成为权倾时宰辅,胆子大到敢拿着笏板抽小皇帝嘴巴?
这也太急吧?
李仲虔在某些方面很固执,非要给她寻门妥帖亲事。
她早和他说过,自己年纪还小,不想嫁人。
头顶始终悬着把刀,她真没心思谈婚论嫁。
李仲虔态度却很坚决,挑来选去,最后定下郑家。
瑶英笑道:“法师说天生体弱,不过后天调养得宜,又直坚持锻炼,没什大碍。”
谢贵妃神智清楚时候,衣不解带地守着她,照顾她。
她身上始终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后来李仲虔把她接到身边照料,为她遍寻名医。只要郎中开出药方,不管方子有多古怪,需要多少昂贵稀罕药材,他都会想办法搜罗来,让郎中调配成丸药给她服用。
她被照顾得很好,身体比小时候强健多,能跑能跳能骑马,个头也窜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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