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虔眸色微沉,心里邪火直冒。
他十几岁起便放浪形骸,走马章台,知道什样女子最让男人欲罢不能,也知道薛五那帮人心里在想什。
瑶英莫名其妙地看李仲虔眼,关切地问:“阿兄,是不是头疼?”
李仲虔含混地唔声。
瑶英轻轻拍下他胳膊:“让你少喝点,你总不听!”
李仲虔宠瑶英,没怎管她。
她是他妹妹,用不着压抑本性。
在他眼里,瑶英还是个天真娇憨孩子,颤巍巍跟在他身后,要他抱她去庭前摘枝头熟透李子。
这刻,李仲虔看着沐浴在珠光中瑶英,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妹妹早就长大。
她依旧大大咧咧,盘腿而坐,但是点都不粗俗,顾盼间自有股恰到好处、难以用言语描绘比拟动人气韵。
夜光壁也叫明月珠,他看到这颗珠子时候马上就想到妹妹,她小名叫明月奴,是谢无量取。
李瑶英笑容满面地点点头,眼睫乌黑浓密:“喜欢。”
珠宝玉石寻常,难得是这颗明月珠色泽圆润,形状优美。
潋滟微光映在她雪白脸庞上,本就是十分颜色,朦胧珠光衬,更是眉目如画,柔美娇媚。
李仲虔怔怔,像是大梦初醒似,凤眼微眯,仔细打量瑶英。
李仲虔黑甜觉,睡醒时候,屋中黑魆魆。
罗帐低垂,光线暗沉。
黑暗中传来衣裙窸窸窣窣轻响,道窈窕身影侧对着他盘腿坐在矮几前,双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微翘起,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矮几上香盒看。
那是只镶金錾花凤鸟纹蚌壳香盒,盒盖半开,隐隐透出丝丝缕缕淡青色光。
小娘子看得入神,不禁伸手轻轻拂开盒盖。
她扬声唤春如名字。
宫女应声掀开罗帐,端来热水巾帕服侍李仲虔梳洗,逐点亮屋中四角鎏金灯树。
瑶英小心翼翼地收起夜光壁,命宫人
面庞清丽,气度清贵,骨子里却透出柔若无骨妖娆妩媚。
加之青春正好,容色鲜妍,不必脂粉妆饰,只需眉眼微弯,展颜笑,就能让京中半数浮浪子弟酥身子。
李仲虔眉头轻轻皱下,忽然想到薛五念那些诗。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当初真该把薛五另条腿也打断!
瑶英怕热,乌黑长发高挽,戴顶牡丹碧罗花冠,眉间翠钿,唇上春娇,身上穿件薄如蝉翼缥色轻容纱,底下系五色夹缬缕金八幅长裙,臂上挽条白地刺绣花鸟璎珞纹织银帔巾,薄眉轻敛,寸横波,手撑在矮几上,含笑坐在那里。
她私底下直这样,慵懒随意,能坐着绝不站着,能靠着什绝不老老实实跪坐,姿态大大咧咧,毫无高门贵女应有贤淑端庄之态。
李仲虔提醒过她几次。
瑶英万分乖巧,次次答应会改,不会儿又悄悄改跪姿,要粗鲁地盘着腿,要干脆往后倒靠在凭几上偷懒。
说她几句,她漫不经心地笑,老老实实跪坐,没会儿又故态复萌。
霎时,柔和光晕如水般流泻而出,光照室,明耀如烛。
原来香盒中盛着枚珠圆玉润、大如鸽蛋拂林国夜光壁。
李仲虔坐起身,揉揉肩膀。
“喜欢吗?”
他含笑问,脸上有几分自得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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