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朱绿芸这次自作自受,真要远嫁草原。
瑶英仍然觉得不安。
第二天,谢青送来李仲虔信。
瑶英看哥哥信,心里感觉踏实点,连
郑璧玉含笑道:“不敢让七娘劳累,朝中命妇都会出席这次法会,七娘帮着应酬她们就是帮大忙。”
瑶英和李玄贞关系尴尬,却从未和郑璧玉起过嫌隙,点点头,道:“阿嫂吩咐便是。”
郑璧玉确实忙得晕头转向,两人还没说几句话,不断有人进殿找她请示事情。
瑶英在旁听几句,发现他们问都是福康公主事,心中暗暗纳罕:郑璧玉在为朱绿芸准备嫁妆。
许嫁风波就这样尘埃落定?
阵潮湿晨风拂过,凉意透骨,瑶英不禁打个激灵,拢拢肩上月白地折枝番莲夹缬陂巾。
太监走出来,请她入内。
天已经大亮,殿中角落鎏金灯树上仍然燃着数支蜡烛,李德坐在龙案前翻阅奏章,鬓发苍白,像在幽暗中静静绽放昙花,周身萦绕着种幽寂清华。
瑶英走上前。
李德看着案上展开奏章,道:“再过几天就是佛诞,贵妃不能理事,由太子妃主持佛诞法会。福康公主不日就要下嫁叶鲁酋长,太子妃要为福康公主送嫁,照应不过来,你去协助太子妃主持法会。”
瑶英跟在太监身后,缓步登上苔痕斑驳长阶。
寒星初落,晨曦薇露。
报晓钟声响彻整座殿堂。
朱红直棂窗里隐约透出摇曳烛光,李德勤于政事,几乎每天都会召见政事堂大臣议事,内殿烛火彻夜不熄。
太监进殿通报。
瑶英不动声色。
回到王府,长史向她禀报:“贵主,福康公主出降大礼已经定下日子,就在三个月后。”
瑶英疑惑地问:“东宫没动静?”
长史道:“东宫长史送不少美人画像和金银财宝给叶鲁酋长,劝说叶鲁酋长另娶,酋长没有答应。”
叶鲁酋长不傻,朱绿芸身份不般,他既然已经胡搅蛮缠得罪中原王朝,自然要娶个分量最重公主。
瑶英怔怔,她还以为李德叫她来是要问谢贵妃事。
李德吩咐完事情,也不在意瑶英是什反应,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瑶英不想和东宫有什牵扯,可是她知道李德既然把她当面叫过来嘱咐,就不会允许她找借口推托,只能平静地应声是,退出内殿。
宫中品级最高谢贵妃不能管理宫务,许多典礼都是由太子妃郑璧玉出面打理。佛诞法会仪式设在麟德殿,经案香盘金佛已经布置好,郑璧玉怕还有错漏之处,亲自在那边看着宫人洒扫宫室。
瑶英到麟德殿,问郑璧玉需要自己做什。
瑶英立在丹墀之上,回首遥望远处半山腰上矗立着恢弘宫殿,如初雪般洁白脸庞上没有丝表情。
宫城东北角层峦叠嶂,楼台殿阁坐落其中,檐牙交错、鳞次栉比,琉璃瓦上浮动着清冷潋滟辉光。
那是前朝末帝为避暑修建离宫。太极宫地势低洼,到夏季,潮湿闷热,日照不够角落里爬满湿漉漉青苔,离宫建在山腰之上,雄伟壮丽,轩敞疏朗,更适宜居住。
瑶英心里暗暗盘算:等婆罗门药事情查清楚,得想办法把谢贵妃挪到离宫去住。
太极宫太闷热,离是非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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