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摩罗伽头也不抬:“名声不过身外物,是王庭君主,年以后,流言蜚语自会淡去。”
毕娑沉默会儿,“年以后,流言真能淡去吗?”
昙摩罗伽低头书写:“毕娑,你以为文昭公主仰慕?担心她赖着不走?”
毕娑愣。
昙摩罗伽平静地道:“公主流落域外,身不由己,找到她家人后,她会离开。”
昙摩罗伽没说什,瞥眼门外侍立缘觉。
缘觉会意,送瑶英回院子。
少女浅绿色裙琚划过毡毯,掠影明艳,空气里还萦绕着淡淡幽香。
昙摩罗伽接着低头书写。
不会儿,长廊里响起脚步声,阿史那毕娑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外。
这人好老实。
瑶英捧着厚重经书,想到以后不仅要处理成立商队琐碎事务,还得读这些经书,头皮发麻,忽然想起另件事,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昙摩罗伽。
“法师……”她神情认真,问,“也要剃度吗?”
昙摩罗伽脸上有片刻怔忪。
瑶英面露羞赧。
,从来没把她话当真,他不需要她感激,也不需要她付出任何代价,他帮她,只是因为她是芸芸众生中个需要帮助人,又救过他,他能帮她,见她处境危险,就出手帮。
她遇上个好人。
瑶英笑笑,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心头挥之不去阴霾也仿佛被吹散。
她眉眼微弯,双眸晶亮,柔声道:“多谢。”
十五岁小娘子,青春年少,暂时卸下重担,光华初绽,神采飞扬。
“那王呢?”毕娑追问,“王帮公主,真只是因为感激和不忍?公主是
“王刚刚见文昭公主?”
昙摩罗伽嗯声,没有抬头。
毕娑走进禅室,朝昙摩罗伽行礼,盘腿坐下,“王,您为什要这帮文昭公主?您让她住在王宫,已经是破例,现在还让她搬进佛寺,城中议论纷纷。这多年,她是头个踏进您禅室女子。”
昙摩罗伽淡淡地道:“北戎人逐水草而居,野蛮不化,海都阿陵凶恶,bao虐,不愿罢手,这做能让文昭公主摆脱海都阿陵。”
毕娑看着他,“王,民间什传言都有。”
摩登伽女为嫁给阿难陀,剃度修行,她是不是也要剃度?虽说和性命相比,头发不值提,不该为这个迟疑,可是能不剃还是别剃,她头发又厚又密,保养这多年呢!
盛夏酷暑,日照流金,束明亮日光透过天窗落进禅室,照在瑶英乌黑丰艳发鬓旁,肌肤如雪,身缥色长裙,朱红半臂,娇艳得好似春日里迎风吐蕊花枝,葳蕤灿烂。
昙摩罗伽垂眸,道:“公主还未皈依佛门,可以带发修行。”
瑶英松口气,望着昙摩罗伽,眸中满是敬仰和信赖,笑着道:“多谢法师。”
声音响亮轻快,比刚才进屋时要自然多。
整个禅室似乎亮堂几分,春色潋滟。
昙摩罗伽放下笔,拿起几本经书递给瑶英。
瑶英直起身,接过经书,发现是汉文版本《大般涅槃经》、《摄大乘论》、《阿毗昙论》之类经书。
她登时个头两个大。
好吧,出家人不打诳语,昙摩罗伽颁布诏书说让她来佛寺修习佛法,就真要她认真研读佛理,不仅规定她早晚课,居然连经书都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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