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英不吭声。
苏丹古问:“公主是不是怕散药时候没人看顾?”
瑶英心尖颤,抬起眼帘,看着苏丹古。
四目相接,他双眸幽深,眼神沉静,似从云端俯瞰她,仿佛能看透她所有心思。
瑶英苍白脸上绽出个清浅笑,轻声道:“没事,睡觉就好……熬过今晚就没事。”
黯淡灯光落在床榻前,瑶英侧身躺在枕上,紧抱双臂,蜷缩成小小团,衣领散乱,露出痕雪脯,最里面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透出肌肤雪色,鬓发也汗湿,发丝黏在脸颊上,泛着湿光。
她意识朦胧,感觉到亮光,睁开眼睛,浓睫颤抖,虚弱地道:“给苏将军添麻烦……这是犯老毛病,不碍事。”
即使在这个时候,她声音依然娇柔平和,端庄冷静。
“公主是不是忘服药?”
苏丹古问。
亲兵道:“摄政王,府中备有衣裳,不过都是男子。”
苏丹古已经转身进内室,沙哑声音透过屏风传出:“拿来。”
亲兵应是,找些换洗衣物,干净被褥巾帕,烧几大桶热水,和阿兰若齐抬着送到主屋,抬进内室。
屏风后,星如豆灯火轻轻摇晃。
苏丹古立在床榻前,身影清癯挺拔。床帐密密匝匝围着,看不清榻上文昭公主情形,不过隐约可以看到床上女子窈窕玲珑身姿,娇弱喘息声断断续续传出来。
盏油灯,灯火昏暗,看不清屏风上图案。
苏丹古听亲兵简单说明今晚发生事,问:“院中可有侍女?”
亲兵愣下,摇摇头,道:“这院子直由阿兰若守着,除他,就只有几匹马、两头骆驼,没有旁人。”
苏丹古沉默片刻,“送些热水过来。”
说完,转身绕过屏风,走进内室。
苏丹古俯视着她
瑶英在枕上摇摇头,“还没到日子……算过……”
她先天不足,每个月都服用凝露丸,上次服药日子她记得很清楚,就在来高昌路上,距现在才十天而已。今晚她直觉得晕晕乎乎,有些发热,还以为自己是做贼心虚,没想到竟是犯旧疾。
苏丹古接着问:“公主身上可有药丸?”
瑶英紧紧抱着双臂,身子轻颤,没说话。
苏丹古俯身坐在榻前,道:“公主向来谨慎,身上想必带着药丸。”
阿兰若忍不住抬头看眼床榻,道冰冷目光扫过来。
苏丹古瞥他眼。
似有盆雪水兜头浇下来,阿兰若顿觉不寒而栗,连忙埋下头,和亲兵起退出去。
门从外面合上。
屋里,苏丹古转身,面对着床榻,抬手拢起床帐。
亲兵呆,反应过来:文昭公主病,需要人照顾,可她人刚刚都趁乱逃出城去,所以摄政王才会问有没有侍女。
他去找阿兰若要壶热水,送到主屋。
“摄政王……属下刚刚问阿兰若,驿舍火已经扑灭,王宫那边不知道是什状况,刚才有禁卫挨家挨户登门发出警示,现在城中颁布戒严令,只要有人出门走动就会被抓去关起来。”
也就是说,李瑶英必须熬过今晚,深更半夜,别说出门请郎中找侍女,只要门锁响,禁卫可能就循声而至。
苏丹古嗯声,接过铜壶:“再去找身干净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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