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英朝他眨眨眼睛,长睫扑闪,眉梢眼角用胭脂绘淡淡晕花,比平时成熟些许,举手投足,明艳妩媚。
“吓着你?”她笑问。
缘觉差点找不回自己呼吸,呆呆地点点头,心中念佛不已,暗暗道:幸好今天摄政王没过来。
阿史那将军说得对,文昭公主太危险!
瑶英满头珠翠,端坐榻前,鬓边纱堆牡丹花轻轻闪颤,道:“那就好,你是习武之人,心性坚定,你都吓着,其他人也能被唬住。”
瑶英示意缘觉在屏风前等着,进里间。
缘觉不敢往里看,垂手在外边等着,只听里面阵窸窸窣窣响动,珠宝簪环送进去,侍女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他足足等个时辰,腰酸背痛,头昏脑涨,终于听到里面瑶英传唤声音,立刻打起精神,抬起头,转过屏风,视线落到屋中,目瞪口呆。
屋中洒扫洁净,珠帘轻晃,地上铺着精美摩羯文毡席,设宝榻、坐具、写满诗文金漆屏风,榻前几只鎏金狻猊香炉,香烟袅袅,室清芬。
名女子端坐榻前,粉面朱唇,妆容细致,颊边对笑靥,眉心朵翠钿,云髻高耸,缀满金翠花钿,蓬松鬓边朵碗口大颤巍巍复瓣牡丹花,似红非红,似白非白,袭鱼子缬罗窄袖短襦,外罩满织折枝红花绿叶龙绡半臂,底下束条暗花绫罗十二幅绛红长裙,肩挽泥金银绘花鸟披帛,雍容华贵,艳光照人。
为安抚人心,每天都在王宫设宴款待王公贵族,期间尉迟达摩短暂露几次面,王宫歌舞升平,众人看不见地方,却是暗流涌动。
这日大雪纷飞,寒风咆哮,瑶英带着亲兵来到市坊,走进间卖葡萄酒铺子,登上二楼里间。
齐年和两个汉人等在门前,小声道:“公主,都安排好,赵家,张家,王家,杨家今天都会派人过来。”
瑶英颔首。
缘觉跟随在她身边,不解地问:“公主为什要在这种地方会客?”
缘觉还在默默念佛,副铠甲送到他面前。
瑶英轻笑:“今天辛苦你给当护卫,帮充充场面。”
缘觉低头应是,换上铠甲,进屋,站在宝榻下首。
容光之盛,让人不敢逼视。
几缕天光透过窗扇漫进屋中,落在她鬓边那朵牡丹花上,也不知道这朵花是从哪里得来,粉白花瓣上竟然似有露珠滚动,愈发衬得头发乌黑,眉眼端丽。
她含笑看眼缘觉,眼波盈盈,整间屋子光瞬时都涌进她双眸里。
刹那间,这里仿佛不是深处大漠高昌王城,而是几千里之外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长安城。
缘觉呆呆地望着李瑶英,下巴半天合不上。
他这几天给瑶英当护卫,知道她在想办法给高昌豪族递送消息,豪族大多是河西、河陇世家之后,心向故国。
瑶英道:“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信任,在这里见面更稳妥。出事,们随时可以离开。”
缘觉点点头,心道,公主考虑周到,阿兰若是王庭人,不宜,bao露。
两人刚到没会儿,三名侍女托着捧盒进屋,身后跟几个抬箱笼少年,都是商队人,少年打开箱笼,顿时满室宝气浮动,华光闪耀。
缘觉看得眼花缭乱,这些不是公主前些天采买珠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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