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达摩背过身,将信纸放在油灯前,任火焰慢慢吞噬纸张。
画帘开启,侍女挑起水晶帘,幽香扑面而来,满室闪动华光中,文昭公主含笑瞥眼众人,双明眸,顾盼生辉。
于老者来说,此景此景,正是他们少年时回忆。
昔日太平盛世,家族兴旺,百姓和乐,丝路畅通,商贸发达,高昌是何等繁华昌盛!
众人呆愣许久,时百感交集,心中热流涌动,朝瑶英行礼。
瑶英心中大石落地。
后来她每天逛市坊,打听高昌时兴什花样、什样妆容,什货物最紧俏,发现些古怪之处,汉字写就经文书籍仍然畅销,贵妇人争相购置中原而来绸缎布匹、钗环珠翠。
齐年告诉她,很多人被迫改习俗,但仍然不忘故国,每到节日时候,他们都会偷偷祭祀祖先,盼着王师前来。
所以,第次见面,瑶英必须让豪族们看到个高贵自信、给他们带来希望大魏公主,而不是个无助可怜小娘子。
她所梳发式、脸上妆容,身上衣着,身边亲兵、侍女着装,屋中布置陈设,并不是现在长安时兴模样,而是多年前国破之时北方风尚。
本地豪族远离中原,这才是他们心目中故国,才能让他们心生触动。
另有几个汉人也换上铠甲,人人佩刀,威风凛凛,和他样分立屋中各个角落。
侍女跪坐在瑶英身后,手中执宝扇、提炉、香盒等物,屋中幽香阵阵,几名侍女在外边廊道里煎茶,茶香四溢。
缘觉脊背挺直,大气不敢出声。
瑶英环视周,确定每个角落都布置好,徐徐吐出口气。
早在王庭时候,她派老齐联络各方义士,河西望族深受压迫,心念故国,得知她是中原而来公主,很快给出回应,这其中包括高昌几家豪族。
从这些人反应来看,她做对。
……
当晚,高昌王宫。
封用汉文书写密信送到尉迟达摩手中,他看完信,眸中闪过道异色。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瑶英定定神,眼神示意守在门口护卫,可以放人进来。
……
楼下,行人神色匆匆,穿过热闹市坊,汇聚到店铺前。
这些人有老有小,都头戴金花冠,辫发垂背,身穿圆领小袖团花锦长袍,彼此打个照面,神色凝重,不停询问:“你们也听说?”
来人都是平时私底下训练义军姻亲,知根知底,站在处交头接耳,噔噔蹬蹬上二楼。
王室支持固然重要,在西域经营多年、盘根错节豪族更要拉拢,既然尉迟达摩暂时被软禁,那她就先联合豪族。
今天她要和这些义士见面,气势至关重要。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暂时不能给出什保证,想震慑住这些和中原阻隔已久河西豪族,必须先声夺人,从开始就唬住他们。
她得拿出最大诚意,还得让这些豪族从她身上看到他们想要东西。
刚来高昌时候,瑶英看到路上没有个人穿汉装、说汉话,心里有些担忧,怕豪族早就忘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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