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达摩冷笑，目光阴冷。
瑶英缓缓地道：“高昌
位国主曾经说过，老鹰在空中振翅，野鸡在丛中飞窜，老鼠在洞穴里容身，强大
王朝有他们活法，弱小城邦也有生存之道。这句话其实说正是尉迟国主这样人。”
尉迟达摩挑
挑眉。
瑶英接着道：“国主能屈能伸，弱小时能够忍辱负重，当国主壮大时，也能化作只凶猛雄鹰，翱翔天际，展壮志。”
尉迟达摩能和杨迁成为朋友，能默默支持杨迁联系中原，岂会是毫无斗志懦弱之辈？
瑶英颔首：“不错。”
“朝廷还不曾收复河西？”
瑶英点头。
尉迟达摩冷笑：“朝廷连河西都不能收复，何谈收复西域？文昭公主什
都不能向
保证，怎敢与大魏结盟？”
瑶英正襟危坐，道：“不敢、也不想以虚假之言诓骗国主，什都不能向国主保证，只能告诉国主，北戎旦壮大到征服西域，所有部族都将沦为他们奴隶。魏朝有收复河西之心，此前已经联合胡族收复凉州……”
昌失去中原王朝这个强大倚仗，注定只能辗转于各大势力之间艰难求生。双玉臂千人枕，就是高昌求存之道。
他知道臣服于北戎就得应付他们予取予求，要承担繁重苛捐杂税，被他们敲骨吸髓，百姓不堪重负。
他也知道城中有很多像杨迁这样意气风发儿郎盼望着他能够带领他们反抗北戎。他是尉迟家儿郎，是国主，如果他有足够兵马，有中原王朝支持，他何尝不想金戈铁骑，和北戎决生死？
现实浇灭他怒火和志气。
依赖绿洲生存西域各国难以供养出支军队，在北戎面前就是群待宰羔羊。唯能阻挡北戎征伐脚步王庭自古以来富庶昌盛，有大片雪水融水滋润肥沃绿野，有通向天竺、波斯、萨末鞬畅通商道，更有位民心所向，用兵如神，振臂呼便追随者如云，让瓦罕可汗深深忌惮王庭佛子。
“此外，敢冒着风险来见尉迟国主，还因为封信。”
瑶英字字念出封信，最后道：“……誓死归国，遥盼王师。”
她念是多年前送抵长安封求救信，由高昌上代国主亲笔所写。
杨迁听到这里，迫不及待地插话道：“国主，大魏已经统中原，只要时机成熟，必定发兵收复河西，到时候们和大魏里应外合，何愁不能早日东归！这正是们展抱负大好时机啊！”
尉迟达摩沉默不语。
瑶英看着他血红眼睛：“国主不是已经答应结盟？”
尉迟达摩往后仰靠在凭几上，衣襟大敞：“公主会错意，答应见公主，不代表答应结盟。”
瑶英微笑，“没有会错意，国主已经答应。”
高昌什都没有，他不敢拿城百姓性命去冒险啊！
尉迟达摩双眼赤红如血，端起案上鎏金酒盏，仰脖饮而尽，殷红酒液顺着苍白脖颈流淌而下，打湿里衣。
文昭公主虽是外人，却能语道出他艰辛。
多年郁气随着这杯冷酒滑入喉咙，葡萄酒甜美，他舌尖却又苦又涩。
他把玩着空酒盏，忽然发现自己思路被瑶英轻飘飘句话打乱，心中凛，稳住心神，慢悠悠地问：“大魏已经统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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