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寂静,声咳嗽不闻,唯有衣裙窸窸窣窣声。
瑶英搭着昙摩罗伽手走下马车,看到跟过来李仲虔和西军将领,抬脚要走过去,手上紧。
昙摩罗伽拽住她,拉着她步步走上长阶,站在高台毡帐前。
台下,众臣起身。
毕娑走上前,手里捧着只鎏金宝匣,宝匣里顶金光灿灿黄金叶子王冠,夕照下,冠上镶嵌青金石、玛瑙、琥珀璀璨夺目,雍容华贵。
二十几载光阴,呕心沥血,于乱世之中苦苦撑起在内忧外患中摇摇欲坠王庭。
想到昙摩罗伽这些年经历那些坎坷波折和他在书中结局,瑶英心里微微酸痛。
不认识他时,她只当他是个陌生人,敬佩他,感慨他早逝。绝路之时被他所救,和他朝夕相处,几次生死与共,他不再是只流传于传说中佛子……她何其有幸,能够遇到他,和他相知相伴。
发顶阵温热触感,昙摩罗伽低头亲吻瑶英青丝。
两人静静相拥。
他想要这无所顾忌地抱着她。
什都不想,什都不做,抱着就够。
昙摩罗伽身上汗津津,薄薄里衣被汗水打湿,浑身发烫,沉水香仿佛变得愈加浓郁,撩人心弦。
瑶英抬手,小心地避开他伤处,抱住他腰,隔着衣衫听他心跳。
马车轱辘轱辘驶过长街,后面传来潮水似脚步声。
刚上马车,瑶英想看昙摩罗伽背上伤口,抬手就要掀开他里衣。
“没事。”
昙摩罗伽按住她手,轻声说,脸上层薄汗。
瑶英双眉紧蹙:“都出血……”
她直起身,让他低头,手指刚挨到他肩膀,他颤下,下刻,手腕忽地被他把扣住,跌进他怀里。
他献上宝匣,手握拳,置于胸前,朝昙摩罗伽行礼。
昙摩罗伽拿起匣中王冠,戴在头上。
钟鼓齐鸣,礼乐奏响,长阶下,朝官和百姓再次恭敬地跪伏于地,称颂声山呼海啸,高入云霄。
昙摩罗伽立在阶前,抹夕阳余晖笼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深秀轮廓,他衣衫上还有血迹,身影巍峨如山。
众臣朝拜毕,各部酋长依次上前
……
王宫已是片废墟,断井颓垣,瓦砾乱石散落。
侍从官带着人清理出王宫外广场,在长阶高台上搭起毡帐,帐中设长案,案上摆满鲜花、宝器。
马车停在阶前,大臣百姓匍匐跪地。
昙摩罗伽下马车,转身,伸出手,扶瑶英下来。
禁卫军、将领和朝官们也骑马跟上来。
瑶英挑开车帘角往外看。
长街两旁熙熙攘攘,人山人海,从王寺到去王宫路上,挤满人,他们来自不同部族,面孔各异,朝着马车跪地叩首,口中呼喊是王。
二十多年前,昙摩罗伽出生不久,被大臣强行从王宫掳到王寺囚禁起来。
多年以后,他从王寺离开,在大臣和百姓簇拥中返回王宫。
昙摩罗伽紧紧地抱着她,手掌按在她后颈上,阖上双眸。
“别动,让抱会儿。”
他似叹非叹地道,像跋涉日久,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
不知道什时候开始,只要看到她,就忍不住想亲近触碰她。
有那几次,她无意间倒在他怀里,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推开她,但他却动不动,任由她无意识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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