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玄虚剑派诸位长老齐来找他,询问可否离开谷中,前往大漠探寻魔族踪迹。
温鹤眠何其慌乱紧张,本能地排斥外界,虽然云淡风轻道句“让他想想”,心里却是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
他没有太多亲近朋友,寻不到旁人倾诉,鬼使神差之下,给宁宁写封信。
她尚不知晓自己早就被察觉真实身份,仍在用陌生小弟子口吻同他交谈。
那夜信来得比平日里晚上许多,当温鹤眠拆开信封,见到被她刻意写得歪歪扭扭字迹。
温鹤眠想上前帮忙,却无可奈何。
他连剑都许久没拿过,对那些肆意变幻剑法更是记忆模糊,更何况此时此刻,能为他所用剑,唯有决明诛邪。
诛邪乃天下名剑,削铁如泥不在话下,其中蕴藏剑灵力量极其雄厚,若能得其相助,他说不定还能起到丁点儿作用。
然而剑灵并不在剑中。
想来当年魔神自爆而死,在那般巨大冲击之下,饶是剑灵也难以支撑、烟消云散。
虽然多年未曾执剑,可他曾经是个剑修。
……如今,也应当是。
“师伯,们怎办?”
来自龙宫小皇子曾这样问他。
他不知道。
杀掉刘修远后,温鹤眠曾走近过那堆埋在沙丘下尸骸。
旧友音容不再,只留下那样架森然白骨,直至生命最后瞬间,都将脊背挺得笔直,死死护住手中长剑。
天羡子曾经最爱管决明叫“老古董”,笑他总是本正经、严肃过头,然而待得大战结束,便再没这般叫过。
温鹤眠直都明白,其实他并非迂腐守旧,只是恪守自己心中“道”。当年他们执剑畅谈,决明口中“庇佑苍生”绝非假话。
他生都在贯彻这个誓言,直到死去时候。
她应是认真想许久,洋洋洒洒写很多,在信封末尾,那个小姑娘笔划地写:
〔虽然战斗时剑光剑气都很帅
于是诛邪成把普普通通剑,在如此千钧发时候,并不能带给他丝毫希望。
天羡子已快支撑不住。
身为同门师兄,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站在旁。
苍白指尖触碰到储物袋,温鹤眠耳边嗡嗡作响。
不知怎地,他想起临行前,在清虚谷里收到那封信。
不知从什时候起,温鹤眠开始害怕执剑。
也许是遍遍拿起本命剑,却无法感知到丝毫剑气时候,又或许是当他拿着剑,无意间瞥见旁人同情与惋惜眼神时候。
曾经挚爱成为深深堵在心口根刺,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温鹤眠灵气尽失,已成连御剑都无法做到废人。
于是他把自己关进密闭壳,断绝与剑道所有往来,可如今——
毫无疑问,仅凭天羡子人之力,绝对会落得与魔神同归于尽下场,如同当年决明样。
温鹤眠与那双空洞无物眼眶对视许久,最终以残损灵力将所有骨骸先行护住,确保它们短时间内不受风沙侵扰。
瞬停顿之后,伸手握住满是灰尘诛邪剑。
魔修计策不明,大漠之中危机四伏,若是突遇危机,这把剑说不定能帮上忙。
让后来修士用它诛杀更多邪魔,也是决明将其护住最大用意。
当看见天羡子义无反顾冲向魔神时,他指尖并非没有过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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