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嫁给萧聿之后,撇开最初针锋相对,日子并没有她想那般差。
虽然她总是提醒自己,骁勇善战
高门贵女又如何,还不是成旁人夺权柄利箭吗?
她是千万个不想嫁他。
然,皇命不可违,她再是不甘不愿,也只能穿上嫁衣,嫁给父亲口中那个文才武略、骁勇善战萧聿。
成亲那日,她早就哭花脸。
她边哭,苏淮安边给她擦,眼泪混着鼻涕,蹭苏少卿满手都是。
另人叹气道:“能拉拢镇国公是好,可苏家女名声不佳,与何子宸牵扯不清,这也是个麻烦事。”
如今世家昌盛,京中以薛、何、楚、穆四家为尊,众人皆知,何家嫡子何子宸爱慕苏家女已久,整日就知道围着镇国公府转。
不过官宦权贵嘴里麻烦事,又岂会是儿女私情那简单。
何家,那是铁打燕王派。
苏菱心怦怦跳,回身透过屏风去看——
那时她,觉得天都要塌。
将门之女,又逢年少,总会有许多不知何处来勇气。
打听到萧聿行踪后,她装扮成纨绔公子哥儿模样,着身白色长裾,摇着扇,走进京城鱼龙混杂庆丰楼。
她翻袖口,递给虞掌柜好大笔银子。
虞掌柜面带笑意带她上二楼,左拐,她在西侧包厢坐下。庆丰楼是看戏听曲地方,说是包厢,但其实前后也只隔着扇屏风。
下去严刑拷问,如有可疑之处,直接送往司礼监。”
“奴婢冤枉!”
两个太监直接将徐尚仪拖走,
沉闷雷声划破半空,风声猎猎作响,房檐下灯笼在凄风苦雨中来回摇曳,大雨倾盆而下。
也不知过多久,殿内响起断断续续哭泣声。
作为长兄,苏淮安要将她背出镇国公府,他笑声,叹声,又叹声,“阿菱,别哭,成不成?”
她上轿前忍不住回头。
犹记得,那个身长如玉少年同她对望,唇抿紧紧地,眼眶刹那间变得通红。
他轻声说,“阿菱,镇国公府,永远都是你家。”
她以为,永远是没有尽头。
庆丰楼灯红酒绿,屏风后影影绰绰,她眼就看到萧聿。
那人轮廓锋锐,半垂着眼,把玩着樽小小杯盏,晃晃,忽而凉凉笑,“麻烦又如何?苏景北又没有其他女儿。”
他嗓音极沉,字句,似佛珠落玉盘,砸在她心上。
苏菱心像是灌铅样往下跌。
十七岁姑娘对着手中折扇,怔许久。
她背靠屏风,屏住呼吸,开始偷听隔壁传来声响。
皇帝身子大不如前,储君之争近在咫尺,此刻高谈阔论这几位,苏菱猜,应是晋王府幕僚。
果然,她听到自己名字。
苏家女。
楼下丝竹声渐弱,有人给萧聿倒杯酒,“殿下此番与镇国公府结姻,成王和燕王怕是都要急。”
苏菱缓缓闭上眼,回忆纷至沓来——
永昌三十六年,春。
那年,她十七岁,待字闺中。
本以为能嫁个门当户对、肯疼她爱她郎君,却不想道圣旨,让她成晋王正妃。晋王萧聿不得帝心,生母早逝,又并非嫡出,虽说是在皇后身边长大,但这储位之争,仍是胜算寥寥。
这道圣旨,分明是把镇国公府往火坑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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