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抬头看苏淮安,伸手,十分老练地拆苏淮安头上玉冠,并夺走他手上折扇。
这是苏大姑娘要出府意思。
苏淮安发丝散落在肩,整个人怔住,蹙眉道:“要说,晋王肯娶你,知足吧,不然谁娶你?”
苏菱恍若未闻,又道:“哥,再给五百两。”
苏淮安气笑,“这时候就知道叫哥?那点微薄俸禄,都被你抢去,哪来五百两?”
苏菱低头看鞋尖,不再看他。
苏淮安倏然道:“得,这样,咱不嫁,哥带你出京城?”
苏菱听着就气不打处来,直接跺他脚。
可抬眼,竟发现苏淮安眼里,多几分认真,好似方才那话,不是玩笑。
她心里咯噔声。
苏菱狠狠瞪他,前两天她在府里卖惨,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结果他苏淮安竟躲事躲到大理寺不回家,今天人模人样是要做甚?
谁家有这种哥哥?
苏淮安自顾自走进来,冲扶莺摆摆手道:“你出去吧,同她说。”
扶莺如蒙大赦,立即退下。
苏菱用鼻音哼声,“苏少卿不忙?用功夫理?还记得家里有个妹妹?”
永昌三十六年,春。
道赐婚圣旨砸在镇国公府。
苏菱坐在榻上,吸吸鼻子,眼眶都红,愣是没哭。
扶莺道:“姑娘,想哭就哭吧。”
“爹说必须嫁,哭有什用。”苏菱暗暗用力,手中牙丝编织嵌染鸟宫扇眼瞧着变形。
苏菱走到门口,回眸笑,“苏少卿没钱,可世子爷有钱。”
苏淮安恨牙根痒痒,手却不听使唤,把钱袋子扔过去。
苏菱走进后院上房,从黄梨木四屉橱里翻出身男子长裾,穿戴好,同扶莺道:“扶莺,随出府。”
扶莺道:“姑娘这又要去哪?”
苏菱笑道:“去庆丰楼。”
“阿菱,跟哥说实话,真那不想嫁?”
流云遮阳,屋里忽然暗几分。
苏菱同他四目相视,字句道:“是不是嫁他,以后镇国公府便算是站队,旦站队,你和爹,就都得听他?”
苏淮安提唇笑下,道:“阿菱,京中无人能真正独善其身,更遑论是兵权在握镇国公府,这天下迟早要变,倘若他待你好,苏景明自愿效忠于他。”
苏菱沉默半晌,长呼口气。
苏淮安坐到她身边,道:“阿菱,前两天真是忙,好几个案子等着去办,今日不用上值,不是立马来?”
苏菱道:“你就是故意。”
苏淮安往边上靠,轻声道:“晋王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论样貌、京城谁能比不是上?多少名门贵女想嫁给他,怎偏偏到你这儿,晋王府好像成火坑呢?”
苏菱深吸口气,道:“是你跟说,将来嫁人要看品性,万不可被皮囊惑心,这怎说变就变?”
苏淮安道:“那论武艺、论才能,晋王亦是不凡。”
“叩、叩。”两下敲门声。
苏菱回头,只见某个男人带着丝讨好笑意,出现在她门口。
这人是她哥,才满京城苏淮安。
“阿菱。”
苏淮安身着月白色长裾,手里拿把折扇,端是姿容清隽、玉树临风。要是不说人话,还以为是哪块羊脂白玉成精,被神仙雕成绝代风华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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