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公公将苏菱送回坤宁宫,甫进门,只听盛公公低声道:“娘娘,陛下口谕。”
苏菱神思恍,捂着肚子,缓缓跪在地上。
盛公公道:“陛下口谕,从今日起,若无诏令,娘娘不得踏出坤宁宫半步。”
苏菱恭敬道:“臣妾遵旨。”
盛公公道:“日后坤宁宫若是有事,娘娘叫扶莺来吩咐奴才便是。”
苏菱看着盛公公。
盛公公低头看着苏菱隆起肚子,道:“娘娘便是不为自己,难道也不为腹中孩子想想?”
苏菱仰起头,朝养心殿窗牖缝隙提提声音道:“臣妾罪无可恕,无赧面对陛下,亦是没有资格再治理后宫,今日特来交还六宫之权,还望陛下恩准。”
他始终没说话,她也不知跪多久。
渐渐,青灰色天好似飘起绵绵细雨,她倏然听他道:“盛康海。”
没有凤舆、没有随从,苏菱着身白衣,直直跪在养心殿外。
盛公公看着这幕,莫名觉得胸口发堵,怎偏偏、偏偏就是皇后呢?
他抚抚胸口,才回身走入内殿。
苏菱轻握下拳头,嗓子隐隐发颤道:“臣妾求见陛下。”
她今日来,不为别,只求他能给苏淮安个痛快死法。
次道:“出这大事,前朝定然焦头烂额,陛下便是想来坤宁宫也抽不出身,您看这多天过去,六局司也没敢克扣坤宁宫分例,这定然是陛下授意过。”
帝王句话,坤宁宫亦可以是冷宫。
苏菱垂首沉默良久,并未答扶莺话,而是道:“该用膳,去准备吧。”
扶莺见苏菱还肯好好吃饭,忙点头道:“欸、欸,奴婢这就去……”
用过午膳,苏菱捂着小腹,看着窗外芭蕉叶踱步。
苏菱从袖中拿出张字条,塞给盛公公道:“烦请
盛公公连忙又进殿,出来时,手里多把油纸伞。是他常拿那把。
她看着那伞柄,神色怔。
忽然想起从前个春夜,那时她刚有孕,他陪她在御花园踱步,春寒料峭,雨水寒凉,第冰凉刚落在她鼻尖上,她就被他揽入怀中,沾身他热气,恁时盛公公慌张送来,也是这把。
“娘娘,奴才送您回去。”盛公公道。
苏菱自知她这身子淋不得雨,便垂眸低声道:“多谢公公。”
默半晌,里面传来道低沉嗓音,“让皇后回去,朕不会见她,也不想见她。”
盛公公立于殿门口,抬首望眼乌云密闭天色,朝苏菱走去。
“娘娘身怀龙嗣,这是做什?”盛公公叹口气,去扶苏菱手臂,“平日娘娘待老奴如何,老奴都记在心上,今日,便斗胆劝娘娘句。”
盛公公道:“娘娘是皇上发妻,情意自然深重,可再深情谊,也经不起折腾,娘娘若是为苏家事而来,那不妨想想,这叛国之罪,究竟判是谁国?这情,当真求得吗?”
“这陛下也正在气头上啊。”
不论如何,不论如何,她都得把这孩子好好生下来。
等肚子不疼,苏菱坐在妆奁前,卸下发髻上最后根簪子,朝门口走去。
扶莺拽着她道:“娘娘这是要去做甚?”
苏菱轻声道:“请罪。”
皇后脱簪请罪,这可不是小事,三妃虽然都听到风声,但却无人敢来看这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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