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兰边侍茶,边小声道:“要说那六局司也太会看人下菜碟,自打李妃被褫夺封号降为才人,砌淑苑分例就被他们扣下。”剩下话竹兰没敢直说。
这宫里头啊,克扣春夏分例还好说,但要是到冬季,被克扣炭火,熬不熬得过明年都不清楚。
“你说什?”秦婈蹙眉道:“李才人?”
竹兰道:“娘娘还不知道此事?”
秦婈摇摇头。
不得不说,这道圣旨可真够直接,嫔妃晋封,归根结底虽说都是恩宠,但总归还是有个幌子。比如腹中有子,比如母家立功;比如得太后喜欢;再比如逢年过节大庆。
深得朕心这四个字,也就是永昌年间见多。
盛公公躬身笑道:“娘娘接旨吧。”
“臣妾叩谢皇恩。”秦婈双手接过圣旨。
盛公公笑道:“陛下另赐不少东西,待会儿宁尚仪会给娘娘送来。”
——
翌日,秦婈醒来时,床边已经空。
她坐起身,抬手揉揉太阳穴,莫名觉得缺点什,但时又想不起来,洗漱过后,她才恍然大悟般地“啊”声。
昨夜同榻而眠,他们并没做那些诡异梦。
不过想想也是,从他起兵出征后,他们就再没见过。
打过次败仗,六万将士因此丧命,而后便是雪灾、蝗灾、洪灾、地动,光是罪己诏,朕便写六回。”
所谓罪己诏,便是皇帝在面对国家遭受天灾、朝廷出现危难时自省文书。就连雨下大,粮食减产,他都得检讨下,是否是德行有亏,招天怒。
萧聿默好半晌,才道,“阿菱,朕也许,真是个运道不大好皇帝。”
这淡淡语气,莫名有些可怜,秦婈忍不住安慰他道:“陛下心怀天下,勤政爱民,乃是明主。”
秦婈揉揉他肩膀。
竹兰这才想起来,李妃被废那日,自家娘娘还生着病,醒来不久就同跟皇上出宫,不知道也正常。
秦婈道:“怎回事?”
竹兰道:“娘娘玉体不适那天,咸福宫忽然传消息
秦婈道:“多谢公公。”
——
晌午过后,竹兰将碟精美花生核桃酥放在秦婈面前,道:“六局司和司礼监人方才都过来,娘娘是没见着,那个个笑,就跟咱院子里绽放海棠似。”
秦婈回身拿出个钱袋子,道:“景仁宫人人都有赏,会儿分下去吧。”
竹兰接过,道:“欸,奴婢知道。”
秦婈揉揉肩膀,正要唤人,就见竹心匆匆忙忙地走进来,笑道:“主子,圣旨到。”
秦婈蹙眉道:“圣旨?”
竹心笑道:“娘娘快出来接旨吧。”
这称呼换,秦婈立马就懂。
烈日高照,鸟儿在树梢上扑棱着翅膀,秦婈跪在地上,盛公公缓缓展开圣旨,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氏温惠秉心,柔嘉表度,深得朕心,故晋为秦昭仪。”
“你真这想?”
秦婈认真地“嗯”声。
萧聿将手放在她胸口上,随意搓下,沉吟道:“困。”说罢,他便自顾自阖眼睛。
秦婈垂眸看着刚好与弧度嵌合手掌,心跳不由重几分。
萧聿不动声色地数着她心跳声,心道:阿菱,朕知道你是如何想,可朕不甘心与你做君臣,只能再算计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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