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四周已经掌灯,排排羊角灯升到檐下,锦衣卫两两班,立于围墙之下。
秦婈带着萧韫回自己住所。
刚行至垂花门,只听声低低,“阿婈。”
秦婈回头去看——
只见秦绥之出现在自己面前。
楚太后道:“延熙元年,六万将士命丧战场,尸骨无存,即便到今日,民怨依旧未散,倘若让大周百姓知道,六部里到处都有通敌叛国反贼,那皇帝威信从何立?这件事,皇帝便是查,也不会闹大。”
“奴才愚钝,心里头直有事不明。”
“你说。”
章公公道:“他苏淮安个反贼拿回来东西,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呈予都察院,能做证据吗?”
太后笑着反问道:“他是什人?他可是熟知律法大理寺少卿,你能想明白,他又何尝想不明白?账册是死,人却是活,苏淮安想找个冠冕堂皇理由,可并非难事。”
章公公立马行至楚太后身后,指腹放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起来。
章公公躬身低声道:“太后娘娘,长公主那儿眼下并无异动,她与那傅家儿郎,好似确有几分情谊,不像是装出来。”
楚太后蹙眉道:“怎说?”
“奴才调查番,傅荀三年前确实就在骊山。”章公公又道:“普宁宫各殿都有锦衣卫巡逻,苏淮安若是藏在这儿,不大可能没有声响。”
楚太后眯眼道:“继续看着她,尤其是夜里,盯仔细。”
身道:“臣妾谢太后恩典。”
楚太后又道:“姚太傅年事已高,未能随行,哀家来时与皇上商议番,此番虽说是来围猎,但皇子却不能疏于学业,这皇子功课,就暂交怀侍郎负责。”
闻言,萧琏妤落在膝上瞬间紧握。
太后拍拍萧琏妤肩膀道:“长宁,哀家之前与你说,可记在心上?”
萧琏妤道:“母后放心便是。”
“哥!你怎在这?”
秦绥之比个“嘘”手势,笑道:“与陆指挥使请示过,换班到这来。”
然后又对着萧韫道:“臣拜见殿下。”
萧韫蹙眉想下,母妃管他叫哥哥,那不就是自己舅舅?
萧韫拽拽秦婈手道:“阿娘,这是舅舅
章公公目光悚。
“苏景北叛国是真,但苏后诞下皇嗣也是真,苏淮安到底作何打算,谁都不清楚,只是这个人,绝对留不得。”楚太后慢悠悠道:“哀家能想到,皇帝也能,谁知道那又是个什心思呢。”
章公公颔首道:“楚家与旁人不同,太后娘娘于陛下来说,可是有养育之恩。”
楚太后冷冷提下嘴角。
——
章公公噤声半晌,然后道:“奴才还有另外事要禀与太后娘娘。”
楚太后道,“何事?”
章公公道:“还是账册事,薛家和穆家,都坐不住。”
楚太后转转手中佛珠,“给楚家传个信,不必惊慌。”
章公公道:“万这账册落到陛下手里,这万陛下迁怒楚家,那该如何是好?”
楚太后倏然笑,“行,时候也不早,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说要歇息,萧韫连忙撅撅屁股就要下地。
太后松手。
众人离开春熙宫,扶着章公公手,转身回寝殿。
殿内掌灯,楚太后揉揉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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