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侄女不请自来,已是多有叨扰,还望姑母见谅。”说罢,沈甄便转身离去。
刘嬷嬷正准备上前拦住人,沈岚就递出个“让她走”眼神。
门“吱呀”声阖上,刘嬷嬷不禁语重心长道:“老奴觉得,三姑娘养尊处优惯,依她性子,即便入滕王府,日后也未必会为夫人所用。”
沈岚抬手揉揉太阳穴,不屑道,“你当平康坊里那些抱着琵琶唱曲儿,都是天生喜欢取悦男人?说到底,还不是被逼,逼到份,自然就会知道,垂死挣扎最是无用。”
说罢,沈岚侧过头,对着窗外叹口气。
天色微微转暗,寒风兀自吹打着内室门窗,发出忽强忽弱叩叩之声。
正如同沈甄此时心跳声。
姑母为何会提起滕王,她仔细想便明白,如今沈家这棵大树倒,肃宁伯府处境已是十分尴尬,他们急于投靠位更有权势人,来稳固伯府名望。
像滕王这种财权不缺,又得皇帝宠信,自然是不二人选。
原来,她不过是肃宁伯府巴结滕王诚意罢。
沈岚睨着她这张清水出芙蓉般面容,不由暗叹:这般颜色,谁能逃得过呢?
她将沈甄揽入怀中,轻轻拍拍她背,“好,好,别哭红眼睛,今日你既来寻,那这做姑母,总是要给你出些主意。”
沈岚先是用拇指替沈甄拭泪,随后便追忆起从前日子,说着说着,竟也红眼眶,“珍儿,沈家失势,姑母在伯府日子也是如履薄冰,就是再想帮你,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可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世上,还是有人可以帮你。”
沈甄目光澄澈,轻声道:“姑母但说无妨。”
沈岚看着她眼睛,心有不忍,可想起肃宁伯给她警告,便只能狠心道:“这个月初十,滕王要办场蹴鞠赛,届时姑母会带你过去,只要你去求他,姑母向你保证,他日后必会护着你,再不会叫你受苦。”
若不是她已无路可走,谁又愿意落个连自己母家都算计话柄?沈甄虽不是她嫡亲侄女,但好歹都是沈家人。
思及此,沈岚不禁在握紧拳头。
谢承这个小人,阴险虚伪,翻脸便是无情,这个月以来,他不仅架空
今日之前,她还以为只要姑母念及旧情,再怎也都会帮衬二,可事实证明,长姐嘱咐她没错。
旁人话,个字都信不得。
沈岚见她迟迟没有回应,知道逼狠反倒容易误事,便柔声道:“你也不必现在就给答复,若是没想好,便回去仔细想想……”
这边话还未说完,沈甄就直接起身子。
她避过姑母那满是关切眼神,字句道:“姑母方才说话,甄儿就当从未听过。”
去求滕王。
沈甄听懂其中暗意后,便感觉周身血液都在往她胸口涌。
滕王年逾四十,妻妾成群,心狠手辣,向来与父亲不和,要她进滕王府,那与直接杀她,又有何不同?
沈岚看着她微微颤抖指尖,好似听到她心中所想。
她拉过沈甄手,低声道:“甄儿,只要你能忍忍,去低个头,你父亲那边,以及沈家欠下债,自会有人会帮你解决,可若是反之,整整八千贯债,你拿什还?难不成还真要被卖去当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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