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倚在门框上,高高挑眉,细细打量着她背影。纵然盖着被褥,也能看到周身起伏轮廓,低处是腰,高处是臀。
要知道,长安城间民宅,也就是几百贯,整整八千贯,他们可是变卖手上不少资产。
闻言,陆宴幽幽地道句,“是。”他嘴角衔笑,可眼里却带着股莫名恼火。
“那回府吗?”杨宗道。
“不,去澄苑。”
不说他都要忘,自己还养个外室呢。
随钰听见,回头看眼,不由轻笑声。
无憾?
可他人生两大憾事,是金榜题名时,二是洞房花烛夜。
随钰入洞房之前,拍拍陆宴肩膀,“时砚,其实,最是羡慕你。”不动心,不动情,最是自由。
——
又过几日,陆宴受邀去参加宣平侯世子随钰婚宴。
新娘子在片欢呼声中被送入洞房,满屋人都在说着吉祥话。
宣平侯世子随钰被几个友人灌醉,敬到陆宴这,他眼里隐忍寥落,便再也藏不住。
他与挚友碰杯,旋即饮而尽。
众人眼中随钰春风得意,竟有幸娶自己老师女儿。唯有陆宴知道,随钰从未放下过那个人。
事定下来。”
起初陆宴还脸绝无可能,但也不知怎,他突然想起那个反复无常梦。
梦中他,至死都无妻无子。
他抬头看眼长公主,蓦地想起她在灵堂前崩溃痛哭样子,头次,竟没说什反对话,只冷声道:“试试。”
长公主意外地笑下。
——
夜色微寒,幽阒无声。
陆宴到澄苑时候,沈甄已经睡下,澜月阁中,黑黢黢,盏灯都没亮。
这院子除沈甄和本就在这儿两个侍女,再无人。
沈甄睡觉特别老实,纤细条,整个晚上,都不见得动下。
陆宴走出宣平侯府时候,天已全黑。
他踏上轺车,闭目良久,想起孟素兮那忽进忽退手段,实在懒得回去应付,冷冷哂道:“今儿不回府,去西边竹苑。”
这话出,杨宗愣,随后弱弱接句,“世子爷,竹苑咱是去不得。”
陆宴微微提眉角,“怎?”
杨宗看着自家世子爷醉意微醺模样。估摸他是忘,便提醒道:“您忘,前些日子凑那八千贯,咱吧竹苑给盘出去。”
提起那个人,那便不得不再说件旧事。
三年前,随钰高中进士,正准备去云阳侯府向沈家二姑娘沈瑶提亲,彩礼备全,媒婆都已找好,可就在这时候,从回鹘来二皇子,竟然在场狩猎宴上对沈瑶见钟情。
圣人对回鹘本就有拉拢之意,听对方有意和亲,便立即下旨,封沈瑶为永和公主,则良辰吉时出嫁。
这是皇命,谁也改变不。
旁宾客喝多,在旁晃晃悠悠道:“若是能活成小钰哥这样,定死而无憾。”
能得他这句试试,诚然她这个做娘都没想到。
陆宴是个言出必行人,话既然说出口,自然也不会反悔,此后,他确实没再给过孟素兮冷脸,并送她几幅画,表那日歉意。
温素兮受宠若惊。俗话说趁热打铁,这两日只要陆宴回府,她便会拿着写字帖、画作,去请教番。
连棋都下过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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