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甄伺候完他更衣,回头燃灯,将他衣裳叠好,放到个黄花梨荷叶式六足香几上。
然后杵在旁不吭声。
陆宴坐到床上,就着摇曳烛光看着她脸,白生生,雾蒙蒙,眼角亦着青涩,亦含妩媚,时竟也入迷。
待回过神来时候,不禁想,她就是让梦中那个自己,至死都忘不人吗?
与此同时。
个月前,她还是那个养尊处优侯府三姑娘。
片刻后,陆宴不声不响地捉住她两只小手,捏着她指头,暗暗用力,像教人握笔那样,教她解开自己腰封。
“记住?”陆宴松开她手。
沈甄面色绯红,手都不知该往哪放,只是突然想起他冷冷那句“回话”,连忙道:“记住,大人。”
还成,知道长记性。陆宴想。
他“嗯”声,然后起身,朝向她,双臂展开。
沈甄开始不明其意,四目相对后,才知晓自己该干嘛,可她手心里都是汗,完全不知该从哪里下手,犹豫良久,才环住他腰身,伺候他更衣。
可沈甄个未出阁侯府嫡女,哪里会解男人腰封呢?
陆宴看着她纤细入葱白手指,在他腰封上来回挪动,就是解不开,忍不住低声道:“你怎这些都不会?”
沈甄感觉头顶都是凉意,心里不由溢满委屈。这事没人教过她,她难道能无师自通吗?
陆宴进屋,故意弄出点声响,橐橐脚步声,圆凳挪动声。
方才吃酒,这会儿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他提起桌上水壶,缓缓倾斜,又弄出水流注入杯盏声音。
沈甄闭目,半晌才睁开,小手攥成拳,身子僵直,更不敢回头。
在这时候,能直接闯入澄苑,还没人拦,除他,再无别人。
陆宴望向沈甄,察觉床角那人脖颈已是彻底僵硬,便知道她醒。
沈甄步步挪到他身边,悄声道:“大人是要留宿吗?”
陆宴与她四目相对,“嗯”声。
既做他外室,她自然知道与他共处室,与他肌肤之亲,不过是早晚事。可
沈甄回完话,这人依旧横在她面前,她猜,这应该是让她继续意思。
她脑子里急速回想着清溪平时都是怎伺候她。
说来也奇怪,被人伺候多年,这些动作本该是最熟悉,但此刻想来,竟都是断断续续,处处接不上。
若不是外面天依旧黑漆漆,沈甄甚至觉得此刻她已该十七。
与他处,真真度日如年。
“回话。”他没好气道。
晾着别人向来都是他干事,什时候轮到别人晾着他?
沈甄被他严厉弄得肩膀颤,心里暗暗翻个白眼,语气却很乖,“大人见谅,也是第次弄。”
闻言,他不由看看她乌黑柔顺发丝,和那未沾过阳春水十根手指头,蹙着眉头也渐渐松开。
也是。
他抬手抿口水,然后冷声道:“你就是这做人外室吗?”
句话,直接打破屋里宁静。
沈甄听出他隐隐怒气,顿觉这床上布满钉子,只好咬着下唇,硬着头皮起身。
她默默下地,来到他身边,轻声道:“大人。”
陆宴扫她眼,只见她衣着规整,连外头襦衣都没脱。也不知道是在防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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