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氤氲。
六皇子瞥他眼,沉声道:“深夜来此,作甚?”
李棣躬身道:“六殿下,内子想同臣和离,竟不知廉耻,将何家女事,告到京兆府。”
六皇子不断开合着手里扇子,漫不经心道:“哦?是告到郑京兆那去?还是孙少尹那儿?”
李棣摇头道:“是陆少尹。”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入京那刻起,他便已抑制不对权势渴望。
走到今天,他早就回不头。
六皇子这艘船,他蹬上,便是再也下不去……
李棣沉思片刻,起身叫人备马,沉声道:“走,去魏王府趟。”
六皇子乃是许皇后所出,自幼在皇帝跟前儿长大,久居深宫,备受疼爱,直至今年年初,圣人才给他赐封号魏,并赐宅子。
与其被她质问,还不如由他把事做绝。
四年搂在怀里娇妻,突然视他为死敌,是有那点难过意思。
李棣低头看看自己手上茧子,他从未后悔走这条路。
回想他娶沈姌那年,全长安,不知多少人都在嘲笑他自不量力,嘲笑他沈家富贵花也敢招惹,为此,他还挨过京中纨绔围堵。
他被打头破血流时,当时便发誓,待他身居高位,这几个人,甭管谁家,个都跑不,而沈家那位大姑娘,终有日会躺在他身下,替他生下李家孩子。
李棣将匕首扔在地上,阴恻恻道:“姌姌,是不会同你和离,你也趁早死这条心。”
沈姌勾起嘴角道:“这样心思,李大人母亲知道吗?还有苦苦等着你何家女,她知道吗?”
“知你恨。”李棣攥攥拳头,“姌姌,你恨时候,多想想你夫妻这四年,这上千个日夜,怎会全是假。”
沈姌眉眼里皆是嘲讽,“省省吧。”
李棣提下嘴角,将手上匕首扔在地上,“噹”地声。
话音落,六
深夜悄然而至,马车踩着弱弱辚辚声,停在魏王府后门,两个守门小厮见到马车,上前拦。
异口同声道:“什人?”
李棣身着件黑袍,从袖中拿出块玉佩,给门卫瞧眼。
门卫对视,躬身放行。
许皇后受宠,六皇子自然也跟着承恩,魏王府气派,哪是普通皇子府能比?就眼前书房里香炉,都是纯金造。
自那之后,他便日日守在云阳侯府,成世间少有痴情男儿。
世人都说他李棣能有云阳侯这样位岳丈,是他李家祖坟冒青烟才求来。可谁又知道,云阳侯第次见他时,满眼尽是清晰又灼热厌恶!
厌恶这词,都是他修饰过。
可他不在乎。
长安官场里都是狼,当人,当狗,都是没有活路。
转身离开。
李棣行至凉亭,坐下,抬头看着天上白月光,嗤笑声。
所有人都以为,等大事成,等他身居高位时,他定会休沈姌,去娶何婉如,就连他自己起初也是这般想。
他对何婉如,有愧疚,有怜惜,也有夫妻情分,可就是独独缺点,他面对沈姌时那不可抑制激情。正如他方才所说,四年,怎可能全是假。
去年沈家被抄家,云阳侯入狱,他其实并不想同沈姌撕破脸皮,可他升迁在即,以沈姌聪慧,根本瞒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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