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苏珩,屋内静闻针可落。
沈文祁看看自己小女儿,叹口气,上次他走急,许多事来不及问她。
来不及问她这三进三出院子是哪来;来不及问她,没人帮她,她又怎能在东西市轻而易举建立那多营生,更来不及问她,有没有人给她受委屈。
“甄儿,阿耶问你……”
然,沈文祁还没说完,沈姌便打断道:“外面天都黑,您还是早些歇息吧,想问什
成元帝抬眼睨他眼,蘸蘸墨,缓缓下笔,半晌过后,将两卷圣旨同扔给盛公公,“待沈文祁回京,送去沈府吧。”
盛公公道:“奴才定会将事情办妥。”
陆宴低声道:“多谢舅舅。”
陆宴离开后,常伴君侧盛公公都不禁腹诽:论起圣恩,大理寺那位周大人若排第二,那镇国公府这位世子爷毫无疑问便是第。
——
陆宴挺直背脊,堂堂正正道:“臣绝无私心。”
成元帝笑,“半点也无?”
陆宴又道:“家事国事,绝不可混为谈。”
成元帝从鼻尖里哼出“嗯”声,随意点点头。
诚然,成元帝问这话,本就是有意为难,怎答都是错。
件事,铁头继续道:“臣自知有罪。”
成元帝用掌心拍拍桌子,“知罪?你脸上可有半点知罪样子,朕怎都想到,你为官数载,从不出任何差错,竟会为个小娘子,把许家嫡长孙打成残废!”
陆宴颔首,顿顿,又道:“幸而有陛下肯护着臣。”
瞧瞧这话是人说吗?简直是在扎帝王心窝子!这无异于在跟皇帝说,能徇私枉法,多亏您。
外面阳光打在陆宴铁头上,锃光发亮,刺成元帝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九月二十九傍晚,沈文祁回京。然而他进沈府大门,沈姌、沈甄还有旁沈泓便红眼睛。
果然,天下没有白掉下来功勋。
沈文左臂被砸伤。由于病情拖再拖,所以情况并不乐观,想恢复如初,已然是不可能。只能庆幸他伤是左臂,而不是同苏珩那样伤右臂。
文臣若是不能拿起笔,还走什仕途?
而且沈姌细细问才知,当日若无苏珩以身挡着,沈文祁伤便不止是条手臂。
承认有私心。纵然帝王念他句还算心诚,也不免觉得扎耳朵,这话今日听暂且是这样,谁知改日回想起来,又是否会变意思?
可反之,若是郑重其辞地说自己绝无二心,听起来又不免觉得虚伪。
可陆宴何其高明,又怎会上成元帝套!他话说虽过于漂亮,但那斩钉截铁语气,又何尝不是在哄皇帝开心?
成元帝低声对盛公公道:“替朕研墨。”
盛公公刚弓腰,陆宴便上前步,“臣来吧。”
许威出事隔日,许相站在殿外要给自己儿子讨个说法,哽咽之声,闻者心伤,靖安长公主却拖着他不让他走。
会儿说要下棋,两会儿又说身子不舒坦。
那时他便知道,许皇后所虑无错呀,沈家那三个女儿,真是个比着个厉害。
成元帝长吁口气,郑重其事道:“朕问你,那日早朝上,你带头替沈文祁说话,可存私心?”皇帝拿起杯盏,又饮口。
这话出,旁盛公公都不由缩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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