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回去吧。”
沈姌深吸口气,起身道:“他人在哪?”
沈姌揉揉眼睛,长呼口气。夜无眠。
沈姌天亮才睡下。
她特意嘱咐清丽不要喊她起来,可还是被摇醒。
“姑娘,你快起来吧。”
沈姌起身,蹙眉道:怎回事?
清丽缓缓走进来,“姑娘这是怎?”
沈姌道:“今日城外那家客栈,是不是去过?”
清丽蹙眉,“这奴婢也记不清,姑娘怎这问?”
沈姌喃喃道:“应是去过,可他怎会在那儿那几道菜,是不是记混?”
清丽道:“姑娘怎说上胡话?什几道菜?”
“真头疼。”
“好,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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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暮鼓之声,沈姌回沈府,院子里寂静无声。
盥洗之后,她缓缓躺下,阖眼之后,沈姌做场梦。
男人温热呼吸覆在她眼皮上。
沈姌睫毛轻颤。
像他这样工于心计权臣,若是不肯做君子,她也不知自己能否招架住。
周述安在她耳边字句道:“今日虽骗你,但照顾你那句话,永远作数。”
“做妻子吧。”
清丽道:“大理寺周大人来府上。”
这话出,沈姌脑海中轰隆声。
入京赶考周述安她想不起来,可上门抄家周大人,她确实记得清二楚。大理寺卿上门,能有什好事?
元庆十六年,木叶尽脱,寒风乍起。
朝廷新贵,天子近臣,身着紫衣男人手持圣旨,奉命抄没云阳侯府,隔数千个日夜,她还是能回想起他说话声音,“罪臣沈文祁接旨。”
沈姌静默不语,回想着记忆深处那缕缕模糊痕迹,未出嫁前,她出城次数是有数。
有年是随祖母南下养病,有年是去看望外祖母,还有年,是元庆十三年那年长安城外瘟疫蔓延,那年有科举!
他是那年中状元,她是那年嫁李棣。
沈姌心怦怦跳,她想起那间客栈、想起那日吃过蛋花粥、甚至想起衣衫褴褛那个小男孩,可想破头,也没想起周述安样子。
清丽道:“姑娘这是想什呢?”
梦里,她从辆四周悬着金丝纱绸马车上下来,走进那家客栈,城外有不少讨饭,乌泱泱人,数都数不清。
她坐下后,点几道菜——蛋花粥,假蟹,虾子鱼,两碗素面
再然后,有个小脸瘦已经凹陷,眼睛似铜铃般大男孩,道:“贵人,贵人,三天没吃东西,就快要走不动”
男孩要钱,她当时没给。
沈姌忽然坐起身子,揉揉脸,对外面道:“清丽!清丽!”
话音落,沈姌喉咙里泛起股道不明苦涩,喜怒哀乐在瞬间窜上鼻尖。承诺可贵,只是周述安不知道,他甜言蜜语,不及李棣万分之。
这刻是蜜糖,兴许下刻就成□□。
比起这男人身上这股压迫人气势,她更听不得他说这些。
沈姌索性将头直接靠在他肩膀上,语气里掺几分任性,道:“城外有些凉,吹风,头疼。”
他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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