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偷肚兜。
魏公公知道,别无他法,皇帝好上这口,就不会回头,除陪他玩下去,没有别选择。好吧,那就接着玩,而且,要玩就玩大。
第二天,宫里,宫女就不说,从太监到少监,从少监到火者,只要下面没有,都收到魏公公密令:肚兜列为宫中阉人指定着装,当天穿当天换,换下统送到浣衣局清洗晾晒,不穿者乱棍打死。
魏公公号令,谁敢不听,况且能送去浣衣局洗衣服,多有面子事情。大伙儿果然雷厉风行,过天,浣衣局外晾晒场上,肚兜招展,遮天蔽日,如同沙场军旗,莫不是魏公公亲随嫡系。
魏公公想,有这多打掩护,总偷不到自己头上吧。
宫里出贼。
专偷肚兜。
这个贼是皇帝。
所有人都知道。
皇帝以为大家不知道。
当天夜里,浣衣局来人报告,舌头打战,“肚兜,肚兜,全没啦!件儿不剩!”
前天。
皇帝正在看叶首辅奏折。
“臣闻:君者,臣之父也,臣者,君之子也。欲称子之任,唯以父事见寄。臣披沥肝胆,欲设御前肚兜营,辖壮汉五百人,专代陛下行肚兜来去之事。今陛下亲往,折损龙体,臣不胜羞惭,是以冒死,愿尽区区,唯陛下垂听焉。”
皇帝思量半晌,终于写下朱批:准奏。
事情大条到这个程度,不管内廷还是外戚,从魏公公到叶首辅,大家都很头大。叶首辅头大原因是,虽然皇帝整天除在后宫搞女人,在朝堂打哈哈,但至少从未出过什心理问题。他固然昏庸,但并不变态,现在好,皇帝变态,这变态起来,更没心思干正事。
而魏公公头大原因则是,他穿肚兜,而且已经被偷十几件,洗件丢件,洗两件丢双。浣衣局女工打死好几个,也不顶用,谁都知道这是皇帝偷去,只要远远地看见他御驾亲窃,还要脑袋都会躲得远远。
魏公公白天无心工作,奏折也懒得帮皇帝看,统统送去御书房,夜里也睡不着。只因他思来想去折腾不出个主意,要说件肚兜值不几个钱,穿上天然后让皇帝偷去也没什大不,但魏公公偏偏最怕穿新衣裳,尤其是贴身衣物,那些个还没磨平针脚线头,对他所剩无几寿命都是莫大折磨。
不让皇帝偷?难道自己悄悄洗?虽说也是从端茶倒马桶这些苦差熬上来,但真让他再干这些粗活,魏公公自然不乐意。送到浣衣局就定会被偷,那要不,不穿肚兜?那也不行,皇帝知道自己有这个嗜好,万哪天突然被扒开,发现没穿,岂不是欺君?魏公公心里亮堂,他可以*,可以贪,可以滥杀大臣,可以陷害忠良,唯独,不可欺君,欺君就是死罪。
那还能怎着呢?照着自己老师,上位太监首领,就是最后被魏公公阴死那位说法,要想在皇帝面前混得春风得意,秘诀就个——别让他看书。书里道理,至圣之言,随便拎几条出来,只要皇帝看明白,脑子转弯,自然天天跑出去找大臣,哪还有太监事。而阻止他看书法子呢,也简单,就是劝他玩,可劲儿玩,什好玩玩什,玩女人、玩木工、玩修锁、玩画画、玩斗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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