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哑得早就无法发声嗓子里拼命地挤出点点声音。
“宋书……”
他手指紧紧地扣在墓碑上,鲜血从指甲缝里慢慢溢出。
“宋书……”
他终于伏到最低,苍白额头贴着湿泞泥土,他声音干裂,嘶哑,哀绝。那低那轻声音里,却好像有无数个人在撕心裂肺地哭。
【在啊。】
……那下面定很冷吧。
小疯子来接你。
接你回家好不好……洋娃娃?
少年眼睛慢慢眨下。
她扑过去,手攥成拳狠狠地捶在少年肩上、身上,边打边痛哭出来:
“你为什才回来!?姐姐给你打过电话你为什不接?你现在回来还有什用——还有什用啊!?”
“……”
秦家随行人上来要拦,却被秦梁制止。
秦楼不躲不闪,也不辩解。
低哀乐声在公墓里沉沉地飘荡着。
几个人影沿石台阶走上来。
“哎,秦家人来。”
“秦老先生可真是心善,秦家这次不知道要吃多大苦头呢,他还愿意来看这个孩子。”
“白颂可真不是玩意,秦老先生待她那好……”
那天之后,秦楼生场大病,个月没有下床。
秦梁医生老友叹着气进去叹着气出来。然后两个年过花甲老人在书房
表情地站在最前。
她身后人群里传来低低议论:
“就剩这个孩子啊。”
“听说是表系亲属,不然真不知道她以后还要怎过……”
“是啊,白颂欠那些钱到现在下落不明,找不回来。要是直系,那些债权人还不得疯吗?”
哭声把他五脏六腑撕得粉碎。
这身躯壳下只剩下滩脓血。
2010年8月29日,宋书下葬。
秦楼身体里最像人那部分,也死在这天。
——
他面前栾巧倾脱力地蹲下身,在墓碑旁石子路上痛哭失声,秦楼于是慢慢挪动腿,朝那座新砌墓碑走去。
这短短几米,他好像走完生。
到最后停下时,少年已经撑不住佝偻身体,跪伏在松软潮湿泥土里。
他摸着那冰冷尖锐墓碑棱角,干涩眼眶里早就流不出泪,只是泛红、深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宋书……”
他麻木地站在那里,动不动地盯着那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她名字。
还有她小小方照片,不知道是什时候照。黑白色框里,女孩儿安静地望着镜头,眉眼都如他所熟悉。
他好像还能回忆起机场那天,她轻轻摸在他头顶时,掌心残留温度。
【小疯子,别怕。】
“是啊,她自己出事死之,秦家可被她害惨。”
直僵在那儿栾巧倾回过头。让人视线模糊雨幕里,秦家行人慢慢走近。
为首是个少年。
黑色中山装,冷白肤色,漆黑眼。俊美五官间没有半点情绪,苍白而麻木。
栾巧倾呆呆地看他几秒,突然就崩溃。
“这想,这宋书走也好,不然那些人恐怕也要逼死她。”
“说到这个,听说车祸责任方是个醉驾司机,你说这不早不晚,刚好撞这个孩子……”
“嘘,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也对。”
声音被雨打湿,又被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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