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她从来就这样,想起出是出。很快母亲就打听到所幼儿园,刚开办不久,离家也近。母亲跟奶奶说时,有句话让纳闷儿:那是两个老姑娘办。
母亲带去报名时天色已晚,幼儿园大门已闭。母亲敲门时,从门缝朝里望:个安静院子,某处屋檐下放着两只崭新木马。两只木马令心花怒放。母亲问:“想不想来?”坚定地点头。开门是个老太太,她把们引进间小屋,小屋里还有个老太太正在做晚饭。小屋里除两张床之外只放得下张桌子和个火炉。母亲让管胖些并且戴眼镜那个叫孙老师,管另个瘦些叫苏老师。
很久都弄不懂,为什单要把这两个老太太叫老姑娘?问母亲:“奶奶为什不是老姑娘?”母亲说:“没结过婚女人才是老姑娘,奶奶结过婚。”可心里并不接受这样解释。结婚嘛,不过发几块糖给众人吃吃,就能有什特别作用吗?在想来,女人年轻时都是姑娘,老就都是老太太,怎会有“老姑娘”这不伦不类称呼?又问母亲:“你给大伙儿买过糖吗?”母亲说:“为什?为什要给大伙儿买糖?”“那你结过婚吗?”母亲大笑,揪揪耳朵:“没结过婚就敢有你吗?”越糊涂,怎又扯上呢?
这幼儿园远不如期待。四间北屋甚至还住着户人家,是房东。南屋空着。只东西两面是教室,教室里除去块黑板连桌椅也没有,孩子们每天来时都要自带小板凳。小板凳高高低低,二十几个孩子也是高高低低,大七岁,小三岁。上课时大喊小哭,老师呵斥这个哄那个,基本乱套。上课则永远是讲故事。“上回讲到哪儿啦?”孩子们齐声回答:“大——灰——狼——要——吃——小——山——羊——啦!”通常此刻必有人举手,憋不住尿,或者其实已经尿完。个故事断断续续要讲上好几天。“上回讲到哪儿啦?”“不——听——话————小——山——羊——被——吃——掉——啦!”
下课窝蜂都去抢那两只木马,你推搡,没有谁能真正骑上去。大些孩子于是发明出另种游戏,“骑马打仗”:个背上个,冲呀杀呀喊声震天,人仰马翻者为败。两个老太太——还是按理解叫她们吧——心惊胆战满院子里追着喊:“不兴这样,可不兴这样啊,看摔坏!看把刘奶奶花踩!”刘奶奶,即房东,想不懂她怎能容忍在自家院子里办幼儿园。但“骑马打仗”正是热火朝天,这边战火方歇,那边烽烟又起。这本来很好玩,可不知怎来,又有惩罚战俘规则。落马者仅被视为败军之将岂不太便宜?所以还要被敲脑蹦儿,或者连人带马归顺敌方。这样就又有叛徒,以及对叛徒更为严厉惩罚。叛徒旦被捉回,就由两个人押着,倒背双手“游街示众”,路被人揪头发、拧耳朵。天知道为什这惩罚竟至比“骑马打仗”本身更具诱惑,到后来,无需“骑马打仗”,直接就玩起这惩罚游戏。可谁是被惩罚者呢?便涌现出两个头领,由他们说算,他们说谁是叛徒谁就是叛徒,谁是叛徒谁当然就要受到惩罚。于是,人性,在那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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