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未来,主要是个即将不知从哪儿向她们走来男人。这个人已在书中显露端倪,在装帧精良文学名著里面若隐若现。不会是言情小说中公子哥。可能会是,比如说托尔斯泰笔下人物,但绝不是渥伦斯基或卡列宁类。然而,对未来描画总不能清晰,不断地描画年复年耗损着她们青春。用“g,m人民”话说:她们真正是“小布尔乔亚”之极,在那风起云涌年代里做着与世隔绝小资产阶级温情梦。大概会是这样。也许就是这样。假定是这样吧,但是忽然!忽然间社会天翻地覆地变化。那变化具体是怎样侵扰到她们生活,很难想像,但估计也不会有什过于特别地方,像所有衰败中产阶级家庭样,小姐们惟惊恐万状、睁大眼睛发现必须要过另种日子。颠沛流离,投亲靠友,节衣缩食,随波逐流,像在失去方向大海上体会着沉浮与炎凉……然后,有天时局似乎稳定,不过未来明显已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任性地描画。以往描画如同叠精心保存旧钞,虽已无用,但时还舍不得扔掉,独身主义大约就是在那时从无奈走向坚定。她们都还收藏着点儿值钱东西,但全部集中起来也并不很多,算来算去也算不出什万全之策,惟知未来生活全系于此。就这样,现实严峻联合起往日浪漫,终于灵机动:办所幼儿园吧。天真烂漫孩子就是鼓舞,就是信心和欢乐。幼儿园吗?对,幼儿园!与世无争,安贫乐命,倾余生之全力浇灌并不属于们未来,是吗?两个老姑娘仿佛终于找回家园,云遮雾障半个多世纪,她们终于听见命运慷慨应许。然后她们租处房子,简单粉刷下,买两块黑板和对木马,其余东西都等以后再说吧,当然是钱问题……
小学快毕业时候,回那幼儿园去看过回。果然,转椅、滑梯、攀登架都有,教室里桌椅齐备,孩子也比以前多出几倍。房东刘奶奶家已经迁走。个年轻女老师在北屋廊下弹着风琴,孩子们在院子里随着琴声排练节目。间南屋改作厨房,孩子们可以在幼儿园用餐。那个年轻女老师问:“你找谁?”说:“苏老师和孙老师呢?”“她们呀?已经退休。”回家告诉母亲,母亲说哪是什退休呀,是她们出身和阶级成分不适合教育工作。后来“w.g”开始,又听说她们都被遣送回原籍。
“w.g”进行到无可奈何之时,有天在街上碰见孙老师。她头发有些乱,直着眼睛走路,仍然匆忙、慌张。叫她声,她站住,茫然地看。说出名字,“您不记得?”她脸上死样,好半天,忽然活过来:“啊,是你呀,哎呀哎呀,那回可真是把你给冤枉呀。”故作惊讶状:“冤枉??”其实已经知道她指是什。“可事后你就不来。苏老师跟说,这可真是把那孩子心伤重吧?”
那是临上小学前不久事。在东屋教室门前,群孩子往里冲,另群孩子顶住门不让进,并不为什,只是种游戏。在要冲进来群中,使劲推门,忽然门缝把手指压住,疼极之下用力脚把门踹开,不料把个女孩儿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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