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想,只要褚妄能醒来,只要他醒来后能记得,那对方说什,自己说不定都会答应。
可真发生后他就开始发懵,有太多话想说,又有太多话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
但今天他绝对是开心。
“郁澜。”褚妄缓缓开口,“想,下床走走。”
郁澜回过神,吃惊:“现在吗?”
就是害怕。
就连刚才都是后怕。
他低下头,没说完就换个话题:“今天回来之前,还去看小时候照顾阿姨。”
“给她新买块墓,”郁澜略过自己只能买墓碑,却不可能拿到骨灰盒细节,“当时就跟她说,等你好起来,就带你去看看她。”
“好。”褚妄说。
抱着他手在后背轻轻拍他两下,带着安抚意味。
于是郁澜忽然就轻易地缓和下来。
两人有很长段时间没有说话。
拥抱姿势其实算不上舒服,因为褚妄在床上坐着,郁澜又担心自己压着他太久让他不舒服,只能向前微微倾身,凑凑。
但谁也没有动,好像都觉得这就是现在最应该做事情,不需要将双手涂成鲜红色,不用把屋子弄得全是粉末……
褚妄力道其实很轻,但在刚被抱住那秒,郁澜就已经瞬间红眼眶。
他很用力地抿唇,才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
“差点就以为你不记得。”他低低地说,不算抱怨不是嗔怪,声音里有点委屈。
“那多人围着你,都不知道要怎问,”郁澜低着头埋在他肩上说,“没有要让你现在就跟交流意思,就是,就是……”
“知道。没事。”说着不用他开口,但褚妄还是想让他听见,还是说话,语速很慢,但很清晰。
褚妄点头。
“可是你才刚醒没多久……”郁澜刚有些担心地抬头,在看到褚妄眼睛时,忽然又说不出剩下话。
也许是这两个月来每天都跟郁澜有交流关系,在终于能开口吐字后,褚妄语言中枢被唤醒得很快,虽然刚开始语速还是很慢,但仅仅只是在几个小时后,就已经能稍微顺畅地交流。
“感觉要是医生看到,高低都得感叹下医学奇迹。”郁澜说。
褚妄眼神软些,像是在笑,不过没有说什。
两人好像陷入种微妙状态里,说不上尴尬,但都揣着点心照不宣意思。
郁澜明明今天从墓园回来时候,从出租车上下来飞奔回家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想明白。
只要伸手就可以碰到,就可以拥抱。
“对不起。”
不知道过多久,郁澜听见耳边男人声音。
他英俊而高大,却安静地坐在床上,目光不错地看着他。
“跟你说那些不是让你跟道歉。”郁澜抿抿唇,“就是……”
现在褚妄好像跟之前自己认识那个半透明不太样,可仔细想,也没有太大区别。
郁澜头晕目眩,干脆也伸手,很轻地抱下褚妄背。
他这段日子里触摸过太多次,这次指尖碰上来时候,却微微发颤。
郁澜说:“好怕。”
“明明……早就预设过你醒来后无所知结局,但那时候真好怕。”像是找不到第二个说诉说这种忧怖,他原本想直藏着,可还是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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