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有些惊讶地看过来。
裴徊光看着她眼睛里浮现惊讶,而这种惊讶又很快消失于无形。
裴徊光敏锐捕捉着她眼中情绪变化,便把小皇后心思眼看透——她定然是在惊讶之后觉得是谁出主意并不重要,阿谀帝王之人太多,不过都是讨皇帝开心,反正事情是皇帝做。她只是恶心皇帝罢。
沈茴扶着沉月手站起来,望向裴徊光认认真真地说:“今日多谢掌印。”
裴徊光忽然就笑。
裴徊光下意识地向后退步。
他冷眼看着沈茴揪着眉头脸痛苦地使劲儿忍着,也看见她婢女从荷包里取糖块,拆包纸,递进她嘴里。她眼睛这才弯弯,不自觉地勾几分小小满足。
就在裴徊光以为她没力气吭声,他也打算先出去时,沈茴慢吞吞地开口:“是。”
裴徊光停下脚步,侧首去看她。
沈茴身子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双眼有些空,闷声说:“不是书上那样。真很恶心。”
两个人同时窒。
王来惊地张大嘴,足足能塞进去个鸡蛋。
“……”沈茴刚吐出个字,胸腹间那种恶心感觉又来。她赶忙伸出手,双手交叠起捂住自己嘴。本就不大小脸被她这样双手捂住嘴,便只露出双乌黑眼睛来,巴巴望着裴徊光。
王来飞快向身边小太监交代两句,急急弓身跑进来,手脚麻利地把裴徊光身上外衣脱。
沉月和拾星也快步进来,个弯着腰给沈茴抚着背,个蹲在沈茴面前给她递水。
“咱家不过履行职责缉拿刺客,娘娘谢什?”
沈茴怔怔望着他,她心里想着怪不得裴徊光不爱笑,他笑起来过于好看,好看得不像个*恶之人。
沈茴目光游移寸,立刻改口:“掌印为宫中安全奔波,自然当得起这声谢。”
顿顿,她鬼使神差地接句:“还有,掌印衣服……
她嘴里含着糖还没完全化尽,影响吐字,说话闷闷。
裴徊光看见她软腻雪腮侧因含块糖而微微鼓起来,分明还没吃完,她又朝自己婢女伸手,再讨块糖吃。
裴徊光便琢磨着——这可真是个小孩子,也不知道是从小被养得太纯稚,还是因为初入宫,还没染上宫中人那身规则和麻木。
可惜,如今落深宫这样肮脏又凶险地方。染脏染臭也是早晚事情。
他拇指指腹将食指上翠玉戒慢悠悠地拨弄圈,开口:“娘娘与其讨糖吃,还不如琢磨琢磨是什人向陛下献这个主意。”
小太监从外面悄声跑进来,给裴徊光送来干净衣服。王来手脚麻利地接到手里,伺候裴徊光穿上,再将玉带扣好。便又是那个洁整掌印。
由始至终,裴徊光没动过,只阴着脸盯着坐在圈椅里小皇后,看着她后来又吐次。
她低着头,叠着厚帕子捂住自己嘴干呕,小眉头揪在起,大概因为呕得太难受,眼角都泛红。
等她终于顺气,搁帕子,接过婢女递来瓷杯喝些水。裴徊光才哼笑声,问:“有那恶心吗?”
沈茴刚觉得胃里好些,听裴徊光话,脑海中不由又浮现些景儿,这胃里顿时又不舒服,小身子颤,双手已经捂住自己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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